五月十六日,永乐一到风城,就让马欢通知风城及其周边移民各村的代表前来开会,对宗族大佬约法三章,想来一个下马威。
“尔等草民听着,朕有言在先,如果想当朕的子民,必须服从新华帝国律法和官员治理。”
“陛下,我等在大明一向奉公守法,到陆宋岛讨生活偶有纠纷也是各村族长之间友好协商,如遇村里内部纠纷,都是族长裁决。如此官民两便,不必惊动官府。”
“既然如此,为何风城及周围地区年年械斗不止?”
“陛下,这不过是些邻里纠纷而已,偶尔嗓门大点、吵吵架在所难免,拿个铁锹、扁担也是壮胆而已,不必多虑。”
“那焚我国旗,烧我军资呢?”
“纯属误会,相关人等已交各族跪了祠堂,又给马司令交了罚金,现已了结。”
“说得轻巧!如果再出现类似事件,唯各族族长是问,一律挂枷游街,行凶者一律流放易洲采矿。”
“陛下息怒,如果官府能公平处理,我等心服口服。就怕官府到时候两头都讨不了好,反而让陛下为难。”
风城的宗族大佬果然是城墙上的麻雀,都是见过世面的,即使面对皇帝天威,也不退缩。永乐说一句,他们能顶十句,说着说着,竟然威胁起永乐皇帝来了。
用他们的话来说,你敢给我下马威,我就就送你个软钉子,顶你个肺。
永乐也瞬间来了脾气,用当地话喝道:
“好一个猫打老鼠满无计,老鼠见猫满无辙。”
“朕提醒你们,朕既然来了,就是这里最大的猫。你们这些老鼠就得老老实实。”
“今日,朕就重新给你们立两个规矩,一个是诉讼之事由不得你等百姓指手画脚。另一个是,各族宗族族产一律不得超过五万银两或者五十万元,房产不得超过三十间,田产不得超过五百亩。”
永乐之所以当场立下这两条严苛的规矩,是因为华夏历朝奉行皇权不下县,南方的宗族大姓实际是基层乡镇的土皇帝,分配田地,主持婚姻,操纵诉讼,甚至是决人生死,逮个私奔的、偷情的,还要沉塘、浸猪笼,眼里根本没有官府和王法一说。
如果官府硬要插手宗族事务,那就是一手煽动族群对抗,一手花钱贿赂官员。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猫打老鼠满无计,老鼠见猫满无辙。双方势均力敌,和平共处最好不过。
可惜,现在的宗族大佬遇到的是永乐,一只来自辽东的超级大猫,实际上是猫科动物中最大的猫,也叫东北虎。
永乐觉得,要想将陆宋岛纳入新华,就得打压宗族势力,推行皇权下县;要想推行皇权下县,就得打一场硬仗和恶仗,先过宗族势力这一关,从政治上废除宗族势力操纵诉讼的特权,在经济上铲除宗族势力兴风作浪的基础。
这也是两手都要硬。
听到永乐宣布的两条规矩,前来参会的代表们顿时炸了锅。
谁也没想到,皇帝会亲自和他们谈条件。
谁也没想到,皇帝的条件是如此直接、如此苛刻!几乎是想把他们连根拔起。
福建人嘴巴比较损,和东北人不相上下。各位代表一个个义愤填膺,有的私下里用土话暗骂永乐:“好一个丫霸的皇帝。”
也有人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在下面冷笑:“看你今天高高赢,明天低低掉。”
谈判刚开始,就陷入僵局。
永乐没给代表们过多思考的时间,十分钟后,见众人不语,他继续施加压力,盛气凌人道:“不同意是吧?实话告诉你们,朕有千万子民,万里疆土,也不缺你们这三瓜两枣。收了你们,也是大年三十捡了只兔子,有它无它都可以过年。”
一位代表答道:“陛下,自胡人乱华以来,我们族人从江北抱着祖先牌坊南渡,就是靠着宗族维系,自立自强。我族到陆宋岛以来,已积累族产数百万元,广厦千间,田产万顷,此乃我族人自立之根基。若让我等舍弃族产,实在无颜见地下列祖列宗。”
永乐鄙夷道:
“既然你们都是北方来的汉人,胡人杀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学祖逖北伐,保护祖辈坟茔?”
“既然你们都是汉人子孙,为何为了一处水源,一处矿产,不惜父死子继,兄死弟继,宁愿结成百年世仇,也要械斗不止?”
“既然你们自信靠一家一姓能自立自强,抵御外敌,又何必要我新华帝国庇护?”
又一位代表起身答道:“陛下,我等从内地泛海南下,本来诚心诚意归顺新华。若陛下再咄咄逼人,不给草民一条生路,草民等只能再泛海回内地或投他处。”
永乐笑道:
“好。你是个直爽人,说出了真心话。朕也是直爽人,朕就是看不惯你们宗族势力太大,下欺黎民,上逼官府。”
“朕提醒你们,朕还是辽王的时候,就派海军在陆宋岛经营,为你们后来移民在此生养繁衍提供庇护之所。朕又出钱修路架桥,开矿设厂,建城修码头,为你们提供生计之便。”
“你们如果想长期在此谋生,必须一切听从新华政府安排,否则好走不送。”
又一位看着年长的代表答道:“陛下,这事情有些仓促,容我等回去和族人商议一番再说。”
永乐也缓了缓语气,说道:
“这样也好。朕也不逼你们,你们回去先想想,再和族人开个会,统一意见。”
“如果多数人同意,朕就在此地正式建立陆宋省,你们今后将和其他各省一样,享受朝廷修路架桥、通水通电、看病就医、上学受教育以及免遭外族入侵的福利。”
接着他又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多数人不同意,朕决不勉强,此后也会将海军和陆战队全部撤回去,随你们杀来杀去,砍死了活该。朕这次来巡视,本来还带来了大约五千万元的修路建桥项目,也一并取消,让你们这帮泥腿子永远只是一群乡巴佬。”
“不过,在此之前,朕听说你们在风城有个什么狗屁义帮的黑社会。朕现在给你们五天时间,所有义帮成员到马司令那里自首,上缴武器,否则大军进村,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