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房把留给儿子娶亲的银钱都花光了,林成玉本人的身子骨也变得脆弱无比,根本娶不了亲。
便是他们找相熟的人借了钱,想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回来照顾他,正常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到他们这样的人家来。
当然,也会有为了聘金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的,只是,这样的人家要不就是不看重自己的女儿,想要用女儿换一笔高价彩礼,这样的人家三房便是娶了,家里要背上更多外债不说,结亲之后的日子也别想消停。
要不就是他们家的女儿身体有所残缺的,他们家娶媳妇是娶回来照顾儿子的,若是娶一个身体方面有缺陷的,不但不能替他们照顾儿子,还有可能需要他们照顾,最最关键的是,他们会害怕这两个人生出的后代有问题。
这两种人家都不是三房心仪的结亲对象,但更好的人家,他们家如今又高攀不上,是以,给大儿子娶妻的事情便只能耽搁下来。
话说回来,娶儿媳妇进门这件事并不是三房的当务之急,便是没有儿媳妇在,林有福他们也可以让自家的老二老三去照顾老大,毕竟在他们夫妻俩不方便的时候,也都是这两个孩子负责老大的吃穿问题。
眼下,他们家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过冬粮食不足的问题,以及来年春耕的事情。
因为受伤的原因,他们夫妻俩都好几个月没下地干活了。
田里的庄稼早就荒废了,秋收收上来的粮食都不够交税的,他们今年可以跟村民借钱借粮,但借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他们夫妻俩除了种田就没有其他手艺了,能想到的快速筹措银钱的办法就是卖田。
可田地是农民的根本,没了田地,他们上哪儿去种粮食?种不了粮食,他们家以后靠什么吃饭?
林有福夫妻俩陷入了纠结之中,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没过几天辣椒大丰收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村里大部分人家都靠卖辣椒和各种辣椒制品,赚到了钱。
林有福夫妻从中看到了商机,就又萌发了去找林锦绣他们的想法。
这一回,他们倒不是想跟林锦绣卖惨要钱,只是想让林锦绣在林初一面前帮他们说说好话,让林初一同意让村里人卖辣椒种子给他们。
此事若成,他们可以保证今后三房一家绝对不会再上门打扰他们姐弟的生活。
他们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先前林初一的警告和巨狼那生猛的一扑,依旧让他们心有余悸。
身体刚好转的他们都怕自己会步了儿子的后尘,于是夫妻二人在谁去林家找林锦绣的问题上,又你推我嚷的扯皮了好几天。
之后林成玉因为照顾不周,染上咳疾,身体越发虚弱,林有福夫妻俩一边要亲自照料儿子,一边还要忙田间地头的事情,成日忙得焦头烂额,渐渐的,竟是谁也没再提起此事。
林初一从二人口中得知他们的真实想法之后,忍不住对着这二人摇了摇头,她到底是高估了三房的人,连这么点小事都要犹豫纠结这许久,怕是真被吓破胆了,今后也不用担心他们能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林初一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林家三房,在她看来,林成玉的身子骨按照林家三房的调养方式,这辈子都好不了了,身子骨不行就干不了重活,他又不识字,也不能靠笔杆子养活自己,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林有福和沈氏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算是老实下来了,只是有林成玉这个药罐子在,他们家想要恢复从前的光景基本无望。
林五丫如今算是三房里最先认清现实的,但她的清醒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她无力改变现状,她只能通过老实和勤快,获得在家中的地位,博得父母的喜爱,以求他们不要将自己卖出去换钱给大哥治病。
连续做了好几夜恶梦之后,她已经被打击的没了自信心,再也生不起旁的心思,只想平平安安的在林家待到议亲的年纪,嫁给一个年岁相当的大小伙子,顺顺利利的过完下半辈子。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林家三房的人都在往林初一设计的道路上走,但林初一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在她看来,三房的大部分人都尝到了作恶的苦果,但还有一个人没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那就是林有福的小儿子林成才。
当初林初一夜探林家时,对林成才的惩罚是最轻的,或许那都不叫惩罚,不但没让他的身心受到打击,还让他一连做了好些天的好梦。
这当然不是林初一不忍心对小孩子下手,而是抱着养废林成才的心思,从林有福夫妻俩刚才的抱怨来看,她这一招已经初见成效。
考虑到小孩子忘性大,所以林初一打算趁此机会让林成才“温故知新”一回。
林初一亲眼看着符箓没入林成才眉心,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林家。
当晚,林成才果然再次梦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美食,在梦里,他把好吃的都吃了个遍,现实之中,他的手臂上出现了好些个深浅不一的牙印,被褥和枕头被他的口水印湿了好大一片。
林成才起床之后,发现一切只是他在做梦,他迫不及待的跑到父母面前,要求父母给他买梦里的吃食。
林有福夫妻俩看着变得无理取闹的儿子很是头痛,他们家如今这副情况,哪里还有闲钱给他买这买那。
没得到心心念念的好吃的,林成才竟不管不顾的躺在地上,朝父母撒起泼来,闹腾了好一阵子,见父母都没有搭理他,他竟然对父母发起脾气来,用手指着父母,骂他们没本事、是窝囊废。
沈氏闻言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话是从自家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
林五丫也诧异于林成才的大胆,但她丝毫没有要掺和进去的意思,小声丢下一句“我去给大哥送早饭”,就放下喝了一半的菜糊糊,端起桌旁另一碗完好的菜糊糊,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