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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丫鬟忙跪下行礼,然后说道,“回夫人话,前院张管事方才匆忙过来告知奴婢,说是老爷要带着陈尔大夫和他的徒弟过来松鹤堂,给老夫人诊脉。”

“他让奴婢知会夫人一声,也提前做些准备。奴婢担心误了大事,这才失了分寸,望老夫人、夫人恕罪。”

太守夫人柳若依听完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陈尔大夫如今可是柳州城内,声望最高的大夫,此前,丈夫就曾多次在她面前提及这位陈尔大夫,称其医术高明,医德高尚。

并且丈夫还向她透露,一旦陈尔大夫从重病区为百姓看诊归来,他就会亲自出面,恳请陈尔大夫替老夫人诊治病情。

对于这件事,柳若依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然而,事情尚未确定,她担心老夫人过早地知晓此事,抱有太高的期待,回头万一事情没成,空欢喜一场。

因此,她一直未曾向老夫人透露此事,此刻,丈夫派管事前来通传消息,柳若依心中明白,此事定然已经尘埃落定,既然如此,她也无需继续隐瞒下去了。

思及此,柳若依面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她站起身,看向丫鬟说道:“念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本夫人恕你无罪,你起来回话,那张全可曾说过老爷具体什么时候带人过来?”

丫鬟听到这话,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慢慢落回到了肚子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表现得镇定自若。

她从地上起来,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张管事只是告诉奴婢,老爷待会儿会带着陈尔大夫一同前来,但并没有明确说明他们具体何时到达。”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领赏钱吧。”夫人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谢夫人!”丫鬟喜出望外,朝两个主子行了个礼,便欢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待丫鬟离去后,柳若依便开始着手安排屋内的贴身丫鬟们为老夫人更换衣物。

老夫人长期卧病在床,为了让自己躺着更舒适一些,她在穿着和头饰方面尽量简化。

作为府邸中的老太君,她的辈分是最高的。平日里,尽管她的装扮朴素简约,但面对的都是自家的子孙后辈们,自然没有人会对此评头论足。

然而,对待大夫却有所不同,大夫既是医者,又是外男,在外男面前,必须要顾及到身为太守府老夫人的尊严和体面。

老夫人心里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每次都会积极配合。但令人遗憾的是,每一次见过大夫之后得到的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断积累,这位老人家对于自己的病情能够痊愈,已不再抱有太大的期望。

在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搀扶老夫人起身之时,老夫人一脸淡然地对着自己儿媳妇轻声说道:“若依啊,我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也就这样了,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你们就别在这件事上继续费心费力啦。”

柳若依亲自上前搀扶住自己婆婆那略显单薄的身子,面带微笑地回话道:“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不仅是我们的娘,更是咱们这整个府邸的主心骨。”

“您现在身体抱恙,作为儿女的我们,理应为您寻找好大夫,为您诊治,这些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您可千万别说什么费心之类的见外话了。我始终坚信总会有医术高超的大夫能够治好您的病。”

“对了,说起今天鹤山要带过来给您看诊的这位大夫,可是如今备受推崇的神医,说不定他有法子可以治好您的病。”

柳若依一边安抚着婆婆,一边难掩兴奋之情地介绍起这位神秘的大夫。

“哦?这位大夫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呢?竟然让你如此推崇……”

老夫人原本有些憔悴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了一丝好奇与期待。

显然,柳若依的话语成功引起了她对于这位即将到来的新大夫的兴趣。

柳若依没有明说,而是朝老夫人卖了个关子:“您知道鹤山能得圣上青眼,升任刺史,是因为他用治疗天花的方子,救了永宁全县百姓,还将天花的治疗方法送到了御前,那您可知鹤山手中这方子从何而来?”

老夫人心思一动,看着柳若依反问道:“莫非便是出自等会儿要给我看诊的大夫之手?”

柳若依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出自陈尔大夫之手,当初陈尔大夫是主动到府衙找鹤山的。”

“在此之前鹤山从未见过这位陈尔大夫,鹤山之所以会选择相信陈尔大夫,使用他给出的方子,也是经过了多方验证,这才下定的决心。”

“不过,在事成之前,他的压力依旧很大,为了不让咱们担心,他愣是一个字都没提,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便跟我提过想请陈尔大夫过来给您看诊。”

“只是彼时陈尔大夫还在那几个分区里给病人看诊,不在府中,鹤山也还没跟陈尔大夫提过此事,我便没跟您说这事。”

柳若依讲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老夫人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都不曾让我知晓,真真是翅膀硬了啊。”

柳若依知晓自家婆婆并非真的责怪他们,便笑着应道:“这事儿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好在如今这结果是好的,鹤山不但升官了,还结识了这样一位神医。”

“人家连天花这种不治之症都能治好,治疗您的旧疾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准过不了多久,您就能重新站起来,恢复自由行动了。”

老夫人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儿媳妇说得对,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多说无益。她没必要一直纠缠此事,以免惹人讨厌。

那位大夫医术这般高超,或许真有可能治愈她的疾病,一想到自己可能有机会重新站立起来,老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情,脸色也微微泛起红晕。

她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笑着说道:“那就借你的吉言了。”

婆媳二人交谈之际,其他几位贴身侍奉的丫鬟并未停下手头的工作,这会儿工夫,她们已将老太太装扮好了。

柳若依仔细端详了老夫人几眼,确认在妆容服饰方面毫无疏漏后,满意地笑了笑。

接着,她面向老夫人说道:“娘,我估计鹤山快要领着陈尔大夫来了。要不,我先搀扶您坐下稍等片刻吧?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弄乱刚刚梳理整齐的发髻。”

老夫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轻声说道:“如此甚好,我也恰好趁此机会,醒一醒神。”

得到老夫人的首肯后,柳若依小心翼翼地与丫鬟一同搀扶着老夫人坐在床头,然后细心地为老夫人整理好被褥,确保老人不会受寒受冻。

没过多久,一名丫鬟匆匆走进房间,向屋内的二人禀报说:“老夫人、夫人,老爷已带着大夫进了松鹤堂。”

柳若依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向老夫人打过招呼后,立即起身前往门口迎接。

柳若依刚刚踏出房门,一眼便望见了朝自己走来的孟鹤山及其身后的一行人。她急忙加快步伐走下台阶,来到孟鹤山跟前,恭敬地喊了一声:“老爷。”

孟鹤山应了一声,紧接着关切地询问:“夫人怎的亲自出来迎接,母亲身体状况如何?”

“听说老爷要带神医过来给母亲看诊,我便想着出来迎一迎,母亲一切安好,已在屋里等候多时。”柳若依语气轻柔地回答道。

听到爱妻的回复,孟鹤山心中明白屋内已然安排妥当,露出满意的神情,点头回应道:“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孟鹤山转头看向林初一,打算给双方做一下简单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