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明白了,你替我安排吧。”这次先回应的是林程。
实际上,林程并不排斥结婚,只是一直未能寻觅到那个愿与之共度余生的人罢了。
林初一看到林程终于改变了主意,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非常担心林程和林无忧因为受到自己这个现代思维的影响,而迟迟不愿步入婚姻殿堂,若是那样,她可就罪过大了。
林初一一听林程这话,生怕他只是一时冲动,回头又要反悔,于是立刻从怀中取出了提前备好的一摞纸张来。
只见那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还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人像。仔细一看,原来这些都是京都六品及六品以上官员家中适婚女子的个人信息以及写实画像。
林程看着林初一递过来的东西,顿时目瞪口呆。这一摞纸竟然如此之厚,恐怕得有二三十张了吧?再看上面记录的信息,详细至极,简直比皇帝选妃还要仔细。
林初一看着林程惊讶的表情,满意地开口说道。
“我花费了不少心思,收集了京都闺秀的详细信息,纸上这些都是我筛选过的人选,这些女子我都亲眼见过,抛开家世、出身不谈,单就她们的样貌和品行来说,在我这里,当你媳妇是绝对够格的了。
“你先看看,样貌图我是亲手画的,绝对一比一还原。看过之后告诉我结果,你要是看中了其中哪一个,我就帮你安排相看。”
“要是你一个都看不上,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也算是尽力了,回头你要是被哪个高官选中,强行让你与他家联姻,我也爱莫能助了。”
林无忧原本是不想成亲的,但看着二姐只给小弟忙前忙后,她又有些吃味:“二姐,那我呢,你不会只管小弟不管我吧?”
林初一似笑非笑地看她:“呦,你这是又想嫁人了?放心,少了谁也少不了你的,呐,给你。”
林初一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又摸了一叠规制和林程那边一模一样的纸张出来,递给林无忧。
“京中男子成婚较晚,却也多在18、19岁成婚,我寻摸了许久,才找出几个尚未成婚,且品行可以的人选,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许多我认识的青年才俊。”
“他们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靠自己拼搏,如今也算小有家产,比起官宦人家,我更希望你选择他们。”
“毕竟你和小弟不同,小弟要走仕途,就少不了助力,而你若嫁进官宦人家,光是各种规矩,还有阶级的天然压制,就能让你喘不过气。”
“更遑论这些世家公子纳小妾更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你愿意终身困于后宅,与形形色色的小妾勾心斗角过一辈子吗?”
林无忧听得眉头紧皱,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样的脏男人我才不要。”
“所以啊,二姐希望你从我挑的商贾中选,这些人的具体情况我都了解清楚了,他们大部分人家里都没有什么直系长辈了,你一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而且有小弟这个当官的给你撑腰,也不怕他会欺负你。”
“若你看中哪个,我便安排你俩相看,相看过后,若是你俩相互中意,便可以先跟他谈好纳妾的问题。”
“若他同意终身不纳妾,就让他先签一份和离书,做个双重保障,这样一来,若成婚后,他敢违背承诺,在外头沾花惹草,你就可以带着嫁妆和和离书,随时走人。”
“到时候你有家里人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还有自己的事业,不靠男人,照样也能活得精彩。”
林无忧听得眼睛都亮了,“这个主意好!”
“当然了,一切还是以你的个人感受为主,真要是一个也没看上,也别强求,等年龄到了,单独立个女户也行,只要日子过好就好,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知道吗?”
“知道了。”
林程在一旁听得满头黑线,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开始谈论和离真的合适吗?
林初一看见林程这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告诉你,娶了人家就得一心一意对人家,别给我搞什么小妾通房,敢动歪心思,腿给你打折喽,就算我不在,还有你大姐三姐盯着你呢,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姐。我是那种人嘛?”林程一脸无奈。
林初一嗤笑一声,“现在不是,以后可说不准,这个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男子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只会得一个风流的评价,而女子不同,哪怕只是与男子多说两句话,就有可能背上私德不检、水性杨花的名声。”
“男子可以有千万条出路,而女子纵是天资卓绝、才华横溢,最终的归途不过是被困在深宅大院,无法施展抱负。可是,凭什么呀?左不过是你们这些臭男人,为了更好的打压女人,强行给女子套上的枷锁罢了。”
“二姐,我不是…….”这样的人,林程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初一强行打断了。
“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才愿意跟你说这些,不然我才没兴趣对牛弹琴,不管你将来要娶的人是谁,既然决定娶人家,娶回来之后就要一心一意待她,记住了吗?”
林程郑重的点点头,“嗯,我明白的,二姐放心。”
“你能明白最好,行了,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东西你们先收好,晚上吃完饭,回屋慢慢看,说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也不知道大姐那边的庆功宴准备好了没有……”
林初一吐槽了一回心里畅快多了,一边说话,一边脚步轻快的往门外走,留下姐弟俩站在原地沉思。
良久,林程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不禁自嘲起来,枉费他出门游历了整整四年,还一直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很多,然而现在看来,他还差得太远了。
二姐刚才说的那些现象,他并非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他从来没有真正站在女子的立场上去深入思考过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