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死因太简单才更让人不明白,也更加不知道为何皇老帝师竟会是受到反噬而死。”夜怀冷淡的道。
高冉冉眯了眯眼睛,皇老帝师将她挟持到那片灯火通明的地方之后,本来他们处于劣势,不料口干舌燥的皇老竟然在喝了一杯茶之后,突然疯疯癫癫,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不久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原本她对那里的侍卫都动了杀意,可意外却在那个时候发生,就在她拔剑的时候,夜怀飞身制止了她。
那时他附耳轻声道:“他们是我的人,那杯茶有问题。”
她当时放眼望去,果然四周的人见皇老死了,个个面无表情着,一个个都无动于衷着,看夜怀对他们领头的对视了一眼,那些侍卫就蜂拥散去,离去的侍卫腰身的玉佩上刻着一朵菖蒲花的形状。
原来这些人都是夜怀培养的死士,而客栈的那杯茶里全部都动了手脚,就算皇老自己不喝,他们中也会有人自动给皇老递上。
一切都在夜怀的计算当中。
而皇老的死因,他事先早就想好了。
皇老帝师本身就练了采阴补阳之术,如果没有道隐大师的甘露草,早就遭受反噬而死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然师奢侈至极,而他练的这种功法皇甫家的人一定有人知晓,所以夜怀才安排了这一出,让皇甫家的人无法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反噬?”皇甫瑾疑惑的望向夜怀,皱紧了眉头。
皇甫瑾既然已经贵为摄政王,皇老他修炼的功法他又岂会有不知之理,一切不过是在逢场作戏罢了,高冉冉看着皇甫瑾的这副装傻的神色,心下冷笑连连,原来皇甫家的人生来就是会演戏的,骨子里就是冷血的。
就像是皇甫沐云,以前的她善良的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对她虽谈不上交情有多深厚,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到头来,却狠狠的反咬她和夜怀一口,她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她心寒,她已经对皇甫家的人彻底失望了。
“我不相信,帝师怎么可能会死于反噬。”皇甫沐云颤抖着身子往后倒退了三步,虽然早就知晓了这个结果,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不错,反噬。”夜怀再道,沉静自持,让人无法质疑。
一时间,群臣听到这个结果纷纷鸦雀无声,闹了半天,帝师居然会是死于反噬,堂堂帝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后却是死于反噬,这个结果让人无法接受,也接受不来,群臣脸色也是纷纷变换不已,有惊疑的,恐惧的。
“宣王,皇老帝师如浮云出岫,高深莫测,怎么可能会是死于反噬?你当我们师三岁小孩在糊弄吗?”夏侍郎率先站出来大声的质疑着夜怀。
“放肆!”皇甫瑾轻喝一声,仿佛想要制住夏侍郎。
夏侍郎自是不干,夏凝霜的事情让他对夜怀和高冉冉充满怨恨,帝师的死更是疑点重重,前已经有皇甫沐云站出来指证夜怀和高冉冉,他这个时候站出来除了表明阵线,也是想趁机将夜怀拉下神坛。
“摄政王,帝师一生为国为民,几百年来,帝师一脉代代忠心为国,如今皇老帝师突然身死,死因疑点重重,怎能一句’反噬’就潦草结案呢?帝师一案还请摄政王仔细查证,微臣斗胆恳请普陀大师亲来验尸!”夏侍郎白着脸颤抖着跪求道。
高冉冉撇撇嘴:“夏侍郎这是在质疑我家夜怀的能力了?”
某人闻言,沉着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微臣不敢!帝师突然横死,微臣只是想给天下百姓求个真相,求个交代而已。”夏侍郎拱手拜了拜天,忠心不已。
如果不是都知道他的真心嘴脸,或许还真能被他这副正直为江山的诚心所感动,可现在,就连站在他自己身后的官员都流露出嫌恶之色。
“想要真相?那我便给你一个所谓的真相。”高冉冉蹲下身,假装检查了一遍。
群臣望着高冉冉干净圆润得像是白瓷的手指查看了帝师的眼睛和一下其他的地方,最后看了眼耳朵,等待的时间有些格外的漫长,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高冉冉站了起来,令人端来清水净了手,面色低沉道:“皇老帝王生前有修炼采阴补养之术,这种功法虽然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却会后患无穷,大约是皇老帝师今日练功失调,导致体内的阴阳真气流转,阴阳倒转逆行,才会致有此等大祸。”她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讥讽,语调也是说不出的冷静散漫。
死于反噬,这个死因真是要贻笑天下了!
“不可能,帝师他明明一直有服用甘露草……”面对高冉冉给出的结果,皇甫沐云失声喃喃着。
大臣们听完皇甫沐云所说,恍然想起了行宫的管事所说的帝师让他采办处/女的事情,这两个人的说辞加起来,一下子就证实了高冉冉所言非虚,皇老帝师他确实修行了歪门邪道之术,才会有今日之大祸。
“如何没有可能,皇老帝师他心术不正,自行修习了采阴补阳之术,天道有轮回,试问苍天绕过谁?他自己选择了通过歪门邪道来提升修行,那就早该料到会有今日这一难了。”高冉冉心中暗自冷笑,果然皇甫沐云是知情的,那么皇甫瑾,那自是不必言说了。
“不会的,不会的,就算帝师他……也万万不会在今日,也不会这么凑巧的。”皇甫沐云摇着头,情绪不定。
高冉冉清冷的望着她:“万事皆有凑巧,如果不是帝师他自己动了恶念,想要在今夜再次采阴补阳,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皇甫沐云,你难道就觉得皇老帝师的命师命?那些年轻女子的命便不是命了么?”
皇甫沐云无可辩驳,局势瞬间扭转,她被动的处于裂势,不禁捂脸哭泣起来,犹似不相信会是这个结果,不相信这些是真的一样。
口中还喃喃着:“帝师他一向控制的都很好,不会是反噬的,一定是有人害了他的,对,帕子,对了,那块帕子!”
皇甫沐云试图用那块绣着“凤”字的手帕再次翻身,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是站在她这边了,也没有人会去关注她手中那牵强的所谓的证据。
皇老帝师一生德高望重,临老了居然修行了这等邪术,这对于皇族,对于朝廷乃至大陆朝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他们不想相信,却也不得不信,他们视为神一样的人物,那样尊崇的信仰就这样在他们的眼前轰然倒塌,
“皇甫沐云,如果你还不相信,你大可再叫普陀大师一验也可,怕就怕你们皇家丢不起这个脸!”高冉冉披上披风,对皇甫沐云冷声道。
皇甫沐云咬着嘴唇,手中攥紧那方丝帕,不作言语,参加宫宴的人都是朝廷官员,她如果再闹下去,皇老帝师的这件事情是万万盖不住的,为了皇老死后的体面,为了皇家的体面,她也不能再闹下去。
皇甫瑾冷沉的盯着高冉冉,开声道:“本王希望今日的事情不会再有其他的人知晓。”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高冉冉抬眸。
“本王希望你和宣王都能为此事保密。”皇甫瑾开门见山,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犹如出鞘的宝剑,有着隐忍的锋芒,他说完,又看向夜怀。
“不好意思,嘴并不仅仅长在我和夜怀的脸上,夏侍郎,林太尉他们也都有嘴,先不说我能不能代替我和夜怀答应你,就怕这答应了,外面仍然有风言风语四起,到时候你们岂不是又得气势汹汹的来问责,我和夜怀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为杀人凶手已然是委屈至极,难道这样的戏码又要让你们再上演一次不成?”高冉冉视线冷冷,不带一丝人情。
“本王相信这世上没有宣王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你答应,京城乃至整个大陆朝都会风平浪静,没有一个人会知晓帝师的真正死因,本王会对外宣布帝师是寿终正寝,三日后便会直接发丧。”皇甫瑾一字一顿道,每一句话都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摄政王你没有必要向我一个没落的高家嫡女说这些事情。”高冉冉回眸道。
皇甫瑾不得已看向夜怀,夜怀视线温柔的落在高冉冉的身上,目光依依,指甲嵌入肉心,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沐云,快向宣王和高小姐道歉。”皇甫瑾突然冷声看向皇甫沐云道。
“不,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没错,三哥,这是证据啊,三哥!”皇甫沐云高举着那块帕子,尖声嘶吼着。
“道歉!”皇甫瑾冷静的再次命令道,阴鸷的目光犹如老皇帝在世,威压的气势尽数而出,看得抽泣着的皇甫沐云生生微微一愣。
“还望沐云公主为了大局着想啊!”看他们两人僵持不下,林太尉这个老狐狸赶忙站出来向皇甫沐云劝解道。
“既然一丝诚意也有没有,冉冉,我们还是走吧。”夜怀的长手搭上高冉冉的肩膀,冷漠的搂着高冉冉的肩膀转过身子。
高冉冉回望他一眼,点了点头,二人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