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时落在后面,忽而耳尖一动,浑身一个激灵。
眨了眨眼睛,紧跟着抬头看向前头的秦老头,大声问道:“秦爷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人在喊啊?”
“啊?”秦老头皱起眉头,抬手扶在耳后,静静听了会儿,“没有啊,老头子我耳朵不好使了,没听见啊!”
见状,郑时也不纠结,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便窜到了秦老头跟前。
搀扶着对方,呵呵一笑,道:“那可能就是我听错了,秦爷爷,刚才不是你偷偷告诉我,要教我怎么画符做法的吗?咱们什么时候学啊?
对了,秦爷爷,我之前淘到一本古书,上面记载了好多道士术法,可惜我不是这个专业的,看也看不懂,要不你先教我些简单的?比如算命,祈雨什么的,实在不行就教我穴位,我也可以学针灸的......”
秦老头这会儿哪有空与他说这个,顶多就是哄他与自己一对的幌子。
“额,这个嘛,不急不急,咱们上山了再说,哎,小时啊,你快扶着我点儿,我好像看见上面有我们需要的草药了!”
郑时很容易就被秦老头转移了注意力,转头就哼哧哼哧地继续往上爬。
......
另一条道上。
夏怀夕与江川柏依旧一前一后地沉默走着。
直到确认山腰以上路面平坦,这才有了些许交谈。
江川柏并不识得什么草药,放在他眼里就跟在自家院子里的那些杂草无异。
见前面夏怀夕找得认真,他出声问道:“咱们要找什么样的草药?你好歹叫我认识一下。”
夏怀夕低头搜寻了一番,随手扯了一株绿草递给他,“就照着这个找,你应该也算眼熟吧,我在院子地里种了不少,有解毒消炎的作用。”
“这个......不是杂草吗?”江川柏捏着那撮绿草,严重怀疑这是不是夏怀夕在打发自己。
夏怀夕眉头瞬间皱起,横眼看去,冷冷道:“你该不会把他们当杂草都拔了吧?”
“......”
如此沉默,想来那片地其他的草药也都惨遭了毒手摧残。
夏怀夕回过身,闭眼深呼吸了几秒。
早知道当时也应该把地里的草药也带走,那可是她顶着毒辣太阳,辛辛苦苦种下的!
“算了,赶紧找吧。”
出于时间考虑,夏怀夕只得自我安慰,自我排解。
可又出于报复心理,但凡找到一种有用的药材都递给江川柏,让他在后头埋头苦找,相比之下,夏怀夕自己倒轻松了很多。
山头很大,时间却是不太够,乌云聚集,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雨。
“先下山吧,等雨下大了,下山就难了。”
江川柏用手拖了拖背篓,即使都是草,也有一定重量了。
夏怀夕看了眼他们所处的高度,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快到山顶。
瞧着那雨势,估摸着还会更大,只得暂时撤退下山。
俩人拄着粗树枝,用比来时更缓慢的速度移动下山。
而那雨也正如他们所预料,果真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还挺疼。
好在这回夏怀夕看路更加仔细,一路下山也没再出什么意外。
可就在夏怀夕看见山脚下秦老头和郑时的人影,正准备走上前去时,就听见身后闷哼一声。
三人顺着声音看去,竟发现江川柏满脸痛苦地瘫坐在地上。
捂着右脚和右肘,看来是伤到那两处。
“哎,江团长,怎么摔下来了,雨越来越大了,你这还能走吗?”
夏怀夕简单检查后,确实疼了一些,但并不严重,但若不赶紧回去治疗,怕是会伤口感染。
郑时凑上前想把人搀扶着起来,奈何就他这细胳膊细腿根本撑不起江川柏这大体格,反倒差点儿把自己给撂倒在地。
他气喘吁吁地将身子挣脱出来,头发衣服已是一片狼藉。
叉着腰,道:“我不行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叫人来帮忙吧?”
夏怀夕就知道郑时靠不住,“那你留下陪他,我和爷爷回去……”
“不行!”郑时当即反对道。
“我还没毕业呢,留下照看病人,万一出问题怎么办?要不让我和爷爷回去,夏怀夕你留下照顾江团长,我背着爷爷回去,这样反而更快!”
这话音落下,赶紧蹲在秦老头身前,背起人都往营地方向走去。
“哎!你们……”
郑时听见身后动静,不由得加快脚步,嘴里不忘喊道:“夏怀夕,江团长,反正你们之前也做过夫妻,就这么独处一会儿没人会多说什么,我会给你们作证的!”
说话间,那竞走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最后只剩下雨水哗哗作响。
夏怀夕收回视线,落在靠坐在地上的江川柏身上。
她冷哼了一声,“哼,你也挺大一个人了,怎么都到山脚下了,还能把自己摔伤了?”
沉默片刻又不见对方搭话,索性搬了块平整干净的石头过来,就着雨衣坐下。
江川柏想起方才夏怀夕在山上说的话,意识到这就要开始了。
龇牙调整了下姿势,避免让雨水打在脸上,“关于两个孩子,我觉得还是不能让你抚养,你不合适。”
“为什么?我哪里不合适了!”对于江川柏如此坚持,夏怀夕始终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江川柏,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不然这次回去我就是撒泼打滚,也要管肖首长讨两个孩子!”
夏怀夕原本还想冷静地同他商量,可一听到他开口,这气就一打不出来。
每次都说她不合适,倒是给她个理由啊!
相比起夏怀夕在那儿生闷气,江川柏倒是心情愉悦了不少,嘴角也勾了起来,“呵呵,撒泼打滚,以前你或许是会干出这种事,现在,我倒觉得不太可能了。”
心头一惊,夏怀夕瞳孔微微缩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难不成江川柏这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她动了动唇瓣,有些犹豫,“你什么意思?你还没给我理由呢,别扯开话题。”
大雨中,江川柏微微抬头,露出那张被帽檐掩藏的带笑面容。
雨水打落,化作颗颗水珠挂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再以迅雷之势迅速消失在下颌。
江川柏眉眼带笑地盯着夏怀夕的脸,柔声道:“你现在是小有名气的医生,以后上了大学还会有更好的前程,不应该被和我的这段过往婚姻所束缚。”
“孩子们也一样,你带着他们,以后还怎么结婚,你男人该给你脸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