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石头突然想到,三天前,珍藏馆发生的那个刺杀事件。
当时,朱四维被邀参加开馆仪式,就在现场,听说跳下来摔死的那个刺客就是天竺人。
刺客是天竺人,住在他家的那对父女也是天竺人,而且还是进京不久,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希望不会是,如果他们真有问题,那他也只能将他们交给靖安司。
杨石头打算试探一下。
杏花巷,杨家小院。
“杨二哥,你今日未去军营,不怕上司怪罪?”
阿辛微微垂首,正清洗着手中的蔬菜,她动作轻柔娴熟。
她的汉语尚不够熟练,问话之声略显生涩,不过,她声音轻柔,还夹带着些许异域腔调,听起来竟别具一番韵味儿。
“无妨无妨,我已向军中告假!”
杨润土立于一侧,手脚利落地帮忙拾掇着那些蔬菜。说话间,他稍稍抬起头来,朝着阿辛投去关切的一瞥,缓声道:“再说,你汉语讲得尚不流利,上街买菜恐遭人算计,我着实放心不下。”
闻得此言,阿辛莞尔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娇美动人。
只见她抬起玉手,轻轻地将耳畔散落的几缕发丝撩至耳后,这一抬手之间,轻薄的衣袖顺势滑落至臂弯处,一截白皙藕臂便毫无遮拦地展露出来。
如此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动作,竟使得杨润土瞬间看得有些恍惚失神,他的目光宛若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定格在了阿辛身上,痴痴地凝视着眼前佳人。
阿辛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一阵厌恶,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摸清了杨润土的底细。对方不过是个下级军官,对“轰天雷”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他的大哥杨石头,却是秦毅的亲卫军成员,显然知道更多机密。
阿辛心中盘算,决定将目标转向杨石头。
不远处,院子大树下,张氏正和无相大师低声交谈。
她瞥见杨润土和阿辛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两人的婚事,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咣当”一声,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十几名身穿铠甲、手持环首刀的护国军士卒鱼贯而入,沉重的脚步声在小院中回荡。
他们气势汹汹地将院内几人团团围住,身上满是肃杀之气。
阿辛、杨润土、张氏和无相大师皆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惊得面色大变。
阿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如受惊小鹿,捂着高耸的心口,看着杨润土,声音微微发颤:“杨二哥,他们……他们要做什么?”
“阿辛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杨润土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朗声道:“诸位兄弟,咱们都是自己人!在下护国军总旗杨润土,秦王亲卫军千户杨石头是我大哥。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为首的百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如刀,语气生硬:“杨润土,有人举报,这两名天竺人涉嫌刺杀秦王一事,我等奉命前来带他们回去问话。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触犯军法,就算是你大哥也保不了你!”
言罢,他一指无相大师和阿辛,对左右厉声喝道:“给我拿下!”
“喏!”
几名士卒立刻上前,气势汹汹地朝无相大师和阿辛冲去。
杨润土这时也懵了,他心里嘀咕,搜捕刺客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军队插手了,而且,对方竟然一点都不卖他大哥的面子。
但,再看到阿辛柔弱无助的样子,他血气上涌,竟然挡在阿辛身前,对众士卒喝道:“你们肯定搞错了,他们不可能是刺客!”
他敢肯定,必然是某个军官见阿辛天姿国色,起了歪念,找了借口来拿人,他决不能让阿辛羊入虎口。
那些护国军士卒见杨润土阻拦,都看向带头的百户。
“一并拿下!”
百户眼睛一眯,喝道。
几名护国军士卒一拥而上,将杨润土按倒在地,其他人则冲向了无相法师和阿辛。
“别碰她!”
杨润土焦急地大吼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你们敢碰她,我和你们拼了!”
就在一名士卒伸手抓向阿辛胳膊的同时,阿辛的身子忽然一动。
她的眼神瞬间从慌乱转为凌厉,仿佛一只温顺的小鹿突然化身为猛虎。
她一掌拍在那名士卒的肩膀上。“嘭!”的一声闷响,那名身材魁梧的士卒竟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一掌的力道之大,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以为阿辛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谁能想到她竟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紧接着,阿辛身形一闪,宛如一只灵巧的燕子,轻盈地穿梭于众士卒之间。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掌、每一脚都精准无比,力道恰到好处。只是眨眼的功夫,十几名护国军士卒便纷纷倒地,哀嚎声、呼痛声响成一片。
张氏和杨润土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润土原本还担心阿辛会被这些粗鲁的军汉欺负,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厉害。
“阿弥陀佛,看来,我们该离开了!”
无相法师向张氏、杨润土行了一礼,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多谢两位施主这几日的款待,贫僧就此别过,它日有缘再见!”
说完,便拄着盲杖,在阿辛的引导下,也顾不得收拾东西,疾步离开。
“无相法师,你们今天走不了了!”
这时,杨石头在几名士卒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挡在了门口。
“哥!”
杨润土看到杨石头一脸惊讶,急忙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