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合,沈凌欣原本只是想看看那糕点铺子里,有没有合心意的糕点,并非是刻意挑选了周沐寒开的店铺。
不想碰到了魏钰,魏钰又非要和她抢糕点,以至于她后来动用了那枚山岚印章。
方才临出门的时候,沈凌欣吩咐敛秋与那掌柜的说了几句话,想来掌柜的应当会按她所说去做,虽然当时她并没有说出那三句暗语。
敛秋眼见沈凌欣神情疲惫,当下很是心疼地说道:“姑娘,奴婢去别的糕点铺子看看,给栖霞公主买一些回去,姑娘回府歇一歇吧。”
水沁也跟着满是希冀地看着沈凌欣。
沈凌欣微微摇头,道:“栖霞公主喜爱糕点,同时她也很挑剔,我需得看一看,才能确定下来买什么糕点。买不到她心里去,她是会发作的。”
敛秋她们皱了眉,这些天的相处,已然让她们看清楚,栖霞公主发作与旁人不同,并非是发脾气、打骂人或者摔东西,而是各种折腾。
而往往这些折腾的背后,都是她们姑娘遭罪。
“姑娘……”水沁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宸阳侯必然有办法得到芙蓉芽,不用我如此委曲求全。”沈凌欣微微阖上眼睛养神,“只是,我并没有委曲求全,不过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沈凌欣没有说的,是她在想要得到芙蓉芽的同时,还想在栖霞公主处,拿到另外一样物什。
是给周沐寒解蚀魂之毒所必须的,而周沐寒那边也确实还没有找到的。
敛秋见沈凌欣没有多说的意思,语气似乎还有几分沉重,不由得转换话题,问道:“姑娘,要是魏二姑娘知道,那份万重水晶青衣酥价值四千多两银子,会不会直接背过气去?”
沈凌欣微微勾了唇:“不会。”
魏钰还没有那么不中用,会因着这点子事厥过去,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魏府的水很深,有她这一番搅动,魏钰自是没有先前那般好过。
果不其然,魏钰得知单只那份万重水晶青衣酥,居然就价值四千两五百两银子,气得几乎跳脚大骂。
“一份糕点就四千多两,金子做的不成?真是好胆子,坑钱胆敢坑到魏府来!来人,来人!随我去找那掌柜的,今儿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魏钰的面庞都被扇的歪向了一旁。
“说法?你还敢去要说法?你是嫌我魏府还不够丢人现眼,还是嫌你祖母没直接被你气死?”
“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钰儿,快让娘看看……我的钰儿啊,你爹怎么下这么狠的手……”魏大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
“都是你往日里把她惯坏了!我早就说过,不能任由他如此下去,你偏不听!”魏胜气得伸手指了魏大夫人。
魏钰眼神里闪过一抹阴沉,继而也跟着哭道:“爹,我做了什么,你就又是打又是骂的?”
“你还有脸来问我?你不知不知道你祖母都被你气晕过去了?”魏胜烦躁地吼着。
“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吗?是我们魏府拿不出来,还是怎么了?二叔动不动拿走一万两银子,连拿去做什么,都从来都没有交代过,祖母都没有说过二叔半句!爹,你到底是不是祖母亲生的孩子?”
“你……你知不知道那份万重水晶青衣酥,是原本准备送去宫里的!如今被那掌柜的大张旗鼓地送来了魏府,有多少双眼睛看在眼里,明天皇上的龙案上,不知道要多了多少参我的奏折!你还在这说些混账话,是嫌你爹我的命太长,想让我死得更快一些?”魏胜气急,扬起手来又要打魏钰。
闻言,魏钰也是心中一惊,她哪里想得到,不过是从沈凌欣那里抢了一份糕点而已,居然会变成这样!
都是沈凌欣!
她该死!
魏钰心里恨意滔天,却不辩驳,而是嚷道:“你打,你打!你直接打死我算了!反正在爹眼里,有祖母,有二叔,有你那些好侄子好侄女,从来就没有过我!祖母也从来都不喜欢我,爹把我打死,祖母说不得立时就好了!我死了,爹也正好清净清净!打死我啊!打啊!”
仿佛疯了一般,魏钰直往魏胜跟前撞,一边却是眼泪狂掉,看上去就好似受了伤的幼兽,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狠意,更多的则是惹人怜惜的可怜。
魏胜顿时就下不去手了,狠狠地甩了衣袖,留下一句“这些天不许出府去,给我好好在府里待着”,转头就出了房间。
而魏钰却是继续狂掉着眼泪,口中喃喃自语似的继续道:“打死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
“钰儿别哭了,你爹就是这副急脾气。”魏大夫人吩咐丫鬟去拿煮鸡蛋来,给魏钰脸上消肿,又心疼地搂住魏钰,小声劝哄着,“你祖母这次也确实气得不轻,大夫刚还说了,要不是医治及时,怕是会出个好歹,你爹能不急吗?钰儿最大度了,不和你爹一般见识……”
魏钰扯着魏大夫人衣袖哭闹着,没有人看到她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计谋得逞的得意,也有着阴沉沉的狠毒。
而甩袖离开的魏胜刚出院子,就被他二弟魏虎给堵住了去路。
“大哥,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也不是我这个做二叔的挑剔魏钰,实在是她此次做得太过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都在说我们魏府胆大包天,敢和皇上抢糕点!还说什么今日敢抢糕点,明日就敢抢皇位……”
“住口!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魏胜气急败坏。
“又不是我说的,是外面都这么传!魏钰自己想死,可别拖着我们魏府上下所有人!大哥这次要还是轻拿轻放,就这么饶过魏钰,我可不答应!”
“钰儿还是个孩子……”魏胜无力的分辨了一句,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心疼。
“孩子?也就在大哥大嫂眼里,她还是个孩子,旁人如她这般大的时候,恐怕都嫁人生子了!大哥去与外人说她还是个孩子,你看看外人怎么说,孩子……”魏虎冷笑连连。
魏胜心力交瘁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问:“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就算是把她给打死了,还不是于事无补!”
“谁说要把她打死了?谁说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