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搭在椅子上的手猛然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沈月,你是认真的?”
“谈何认真不认真,”
沈月轻笑,饱满的红唇在红衣映衬在樱红如血,
“我与宋四爷本就婚约在身,如今祖母身体不适,我与他寻个就近的良辰吉日完婚再正常不过,”
“呵!良辰吉日!”
眸底隐隐有猩红流转,朱谨望着沈月身上的红色嫁衣,只觉刺眼非常,
沈月说的没错,她与宋家有婚约在身,若是宋家强行要求履行婚约,即便是他也找不出阻止的理由,除非只有退婚一条路。
可男方无错,他强压着退婚,就相当于将把柄递到了太后手中,
“本王倒不知今日算何良辰吉日,正好本王请了钦天监监正随行,来人,将县主和宋四爷的生辰八字送去,让监正算一算,若今日确实是良辰吉日,本王来当主婚人,若今日不是,那婚事延后,等到良辰吉日再行。”
朱谨盛怒之下的吩咐,无人敢反驳,面对听风,沈崇文眺了眼垂眸不语的沈月,拿出红布包裹的庚贴递给听风,
听风捧着红布离开,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
握住温热的茶盏,沈月垂眸望着在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心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朱谨的人去寻钦天监,无论如何今日也不可能是良辰吉日,
而朱谨,也不会再给她逃离的机会了......
心情沉重,她顶着朱谨阴沉的视线,小口小口抿着杯中茶水。
一盏茶喝尽,听风带着监正来到正厅,
监正捧着两个红布包,恭敬道:
“回禀摄政王殿下,经臣测算,今日与宋四爷的冲撞,不宜结亲,明年四月份倒是有个日子,勉强算得上是吉日。”
“听到了?”
朱谨眼帘微抬,薄唇勾起一抹讥笑:“既然如此,今日婚事就此作罢,听风,你亲自护送沈大人回京,至于宋成冲撞本王车架一事,先一同带回京都,待本王抽空再一同处置。”
大厅之人一个个被清空,只剩下朱谨和沈月。
摄人的冷意在屋内蔓延,
随着朱谨的步步逼近,沈月交叠在膝上的手收紧,心紧缩成一团。
“穿戴着我送你的宝珠做成的嫁衣去嫁给别人,阿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沙哑的嗓音在室内回响,沈月抬眸,撞进一双发红的眸子。
朱谨一手撑着椅背将沈月圈外胸前,用指尖拨弄她头顶被盖头掩住一半的头面,
“这颗金刚石是我特意寻来的,却不成想是给他人做了嫁衣。阿月,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的......”
沈月被逼迫地往后仰,她望着朱谨唇角的自嘲,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说,
朱谨送她的东西她放在了高仲那边,混在一起后凝香也不知道那是朱谨送的,
凝香只是看着好看,便用了。
“朱谨,我们真的不合适。”
破罐子破摔,沈月用指尖点在朱谨胸口,止住他向前入侵的动作,
“你只生气我瞒着你嫁给宋成,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算计我婚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自降身份去做一个商人妇?”
“朱谨,是你逼我的!”
滚烫的热意顺着指腹烫红了眼,沈月想到最近的忐忑不安,想到最近的辗转难眠,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只是想争取一下做自己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如今唯一能保全所有人的方法就是示弱,只要让朱谨愧疚心软,参与此事的人才不会被追究,才能将这件事止于她和朱谨之间,
心中有了思量,沈月回忆近来的种种,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纠结在此刻涌现,雾蒙蒙的杏眸不断有泪水涌出,顺着金色面具滴落而下,
沈月泪眼婆娑地望着朱谨,揪着胸口衣衫泣不成声:
“朱谨,你不能那么自私,我是人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路,你能不能放过我,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如果不认识,她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不认识,她就不会一边动心一边绝情,将自己分割成两半,
“朱谨,我后悔了......”
她在后悔什么?
沈月哽咽哭诉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冰棱一下下扎在心上,疼得朱谨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抖,
他死死咬着牙关,额上青筋暴起,
是后悔不应该救他?
还是后悔不应该选择他?
可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不能也不想接受的。
原本想要质问发泄的怒火被沈月泪水一浇瞬间熄灭,
朱谨抬手取下沈月脸上的面具,抚着她冰冷的脸庞,艰涩道:“阿月,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因为喜欢,所以想将她留在身边,
会嫉妒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沈月明明也喜欢他的不是吗?两情相悦,纵使没有那个身份又如何?她在他心中早已是唯一的人!
“可是我现在不想要你的喜欢了,你的喜欢像是牢笼将我困住,无法呼吸。”
沈月咬着红唇,将心中隐藏的想法通通宣泄出来,
“你只是孤单,想要个人陪着你,而我恰好出现而已,朱谨,你的喜欢让我窒息,你我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你不再是以前的摄政王,我开始怕你了,”
“高仲只是与我亲近了一点,你便开始点他,是不是日后只要我身边出现其他你觉得不舒服的人,你都会通通让他们离开我,直到将我变成牢笼中的金丝雀方才罢休?”
“朱谨,我恨......唔!”
沈月连珠炮一样的控诉让朱谨找不到话语反驳,目光顺着滑落的泪珠下移落在她说话间不断张合的唇瓣上,
朱谨眸光危险,
红润的唇瓣中,香舌在洁白的贝齿之间游荡,仿佛在邀请人一同共舞,
喉间干渴,他目光暗了暗低头堵住沈月那张喋喋不休的唇瓣,
“唔!放开我!朱谨!”
肩背被粉拳捶击,这点痛对于久经沙场的朱谨来说如同挠痒痒一般,
他掐住沈月腰身,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仿佛只有这样他不安的心才能落下,才能将沈月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怀中,
你追我躲,金玉环配叮咚作响,将令人耳红心跳的水声遮掩,
“吱呀---”
动作太过激烈,椅子被冲撞的后移,在地面划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两人动作默契顿住,
朱谨直起上身,薄唇沾染着鲜红的口脂,眼尾绯红,向来冷峻的面容莫名多出几分妖孽般的旎嫙,
他喘着气,两手掐着沈月腰身将快要滑落到椅子下的身影往上提了提,
低头再次强势噙住那抹红肿,孜孜不倦,仿佛是世间美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