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伏念与颜路并肩走了过来,张良跟在他俩身后。
众学子:“见过先生。”
伏念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压迫感,像极了......班主任。姒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伏念继续问:“你们在吵什么?”
愣头青立马上前回话:“回先生,这两人不知是何身份,竟然敢擅闯小圣贤庄,这女童还大言不惭说是小圣贤庄学子,我等求学之地,怎能容忍女子玷污?”
伏念看向姒音:“你可有话要说?”
姒音:?不是你同意我们留下的吗?是了,差点就忘了古代女子求学很难了,伏念此时问她,是想测试她的心性吗?入学考试?!
姒音:“这位学长所言何意?女子为何就玷污了求学之地?”
愣头青见伏念没有制止的意思,说道:“女子总归是相夫教子,读书无用。”
姒音:“此言差矣,有道是有教无类,男子习得,女子为何习不得,况且若天下女子皆无才无德,也便不会有孟母三迁的美谈了。”然后向伏念行了一礼:“学生愚钝,认为读书是为了让人修身明理,与出身贵贱,是男是女皆无关。”姒音此时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瞥了一眼冒冷汗的愣头青,小圣贤庄可是儒家的地盘,就问你孟母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你顶不顶得住。
伏念听完脸上流露出些许赞赏:“你,很不错。”转头对其他学子说道:“小圣贤庄是求学的地方,进了这里,皆是我小圣贤庄的学子,她说得没错,有教无类。只要是一心求学之人,皆可入我小圣贤庄?”转头板着脸又对愣头青道:“子庆,你可知错?”
愣头青冷汗涔涔:“学生知错,甘愿受罚。”
伏念又看向胡亥:“你可知错?”
胡亥一脸震惊地看向伏念。
伏念摇摇头:“小圣贤庄院规第十三条,不得以身份欺压同学,看来上午的训诫你是根本没听进去。”
胡亥耷拉着脑袋:“学生知错。”
伏念面无表情地开始宣判:“学子子庆于食堂门前刁难新学子,言论偏激,有违孝道之嫌,着罚其打扫祠堂一个月,以示惩戒。学子胡亥于食堂门前以身份欺压同学,违背院规,念其初入学院,罚抄院规二十遍。”
愣头青子庆:“是。”
胡亥不情不愿:“是。”
姒音乐了,一百多条院规,胡亥得抄好几天,或许能清静几天了。
伏念又对姒音和胡亥说:“今日酉时,你二人来我住处领学子服,明日起正式开始上学。”
“是。”
“是。”
事情尘埃落定,颜路招呼众学子吃饭。
饭后,三位先生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众学子也陆陆续续散去。胡亥说要回去抄院规了。姒音记得刚才被扶苏带着走到中间几个学堂的时候门上挂着类似课程表的东西,于是回去拿了绢帛誊抄了一份。
一天三堂课,早上的两堂课是固定的,辰时是书课,要先自己读一个小时的书,然后夫子来教一个小时。巳时是算数课,打算盘的?午时到未时是休息时间。下午只有一堂课,申时,礼、乐、射、御一天学一种, 亥时宵禁,不得出门。六天一个周期,上五休一。姒音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多么人性化的学校啊!
胡亥房间————
确认姒音没有回来之后,胡亥低声问书童:“你说你是师傅派来的人?”
书童恭敬地递上一张帛书。
胡亥认真看完后烧掉了,然后喃喃道:“得天启者,得天下...天启者之女?真是有趣呢,我的好姐姐。”
————
姒音对此一无所知,漫无目的散着步,难得一个人清静,连空气都是甜的!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啊!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荷花池,此时正值七月,满池荷花含苞待放。鱼戏莲叶间,徘徊自觉安,溪风动翠柄,珠露倾团团。左顾右盼了一下没人,姒音准备试试自己的异能,操纵着水流把鱼儿包起来,形成一个水球,然后送到荷叶上,鱼儿受惊,到处乱窜,却怎么也出不去,看来对这异能掌控的精准度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操作大量水会怎么样。
一声清朗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东方有善五行者,谓之异人。”
姒音吓一哆嗦,水球也随之破裂,鱼儿飞快没入池中,姒音猛地抬头看向头顶,只见一紫袍青年半倚在几米高的树杈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md!谁家好人坐树上?
青年继续说道:“异人者,外表与常人无异,传说此类人得蓬莱仙人指点,能操纵阴阳五行之力,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
这人是谁,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树上的人继续说:“小丫头,你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姒音确实有些好奇,但此人绝对不简单,着装不似学子,谁派来的人?用手按住腰间的兼爱,继续盯着树上的人不说话,眼神不由犀利了几分。
青年:“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怕。”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丝害怕的意思:“小小年纪,戾气太重可不是好事,话说你腰上的东西,是兼爱吗?”
姒音闻言一愣怎么是个人都知道兼爱?少年跳下树,轻轻落在姒音面前,姒音防备地退后两步。
青年:“别这么紧张嘛,我又没有恶意。”
姒音继续盯着面前的人。
青年无奈叹了口气:“小丫头还挺谨慎,我叫韩非,这些年游历过不少地方,也见过你这样的......人。”
韩非?韩非子?姒音神色稍微松动:“在哪里?”
韩非:“东海之滨。”
姒音:“人数几何?可有归属?”
韩非笑笑:“十几个,归属嘛......若是你的话,可愿屈居人下?”
姒音摇摇头,按着兼爱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久仰韩非公子大名,刚才多有冒犯,我名唤姒音,阴阳家之人,也是秦王新收的义女。”
韩非右手拳头搭在左手手掌上,上下一拍:“喔!原来你就是玉衡公主。”然后问道:“不知公主可知秦王为何收你为义女?”
姒音:?看我可爱?
韩非挑眉:“看来公主并不知晓?”
姒音:“公子知道什么?”
韩非:“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万物总逃不过利益二字,公主可好好想想。”
东皇太一想争百家之首。秦王又想得到什么?一统天下?阴阳家的支持?可真的是她一个8岁女童能左右的吗?
姒音:“公子想说什么?”最讨厌谜语人了!
韩非叹气:“天下如棋局,你我皆已是局中之人。”继而抬头看着天慷慨激昂地说:“可本公子偏不信命,为何非要做棋子,本公子偏要做这执棋之人!”
何等的豪言壮语,姒音心下震撼。
韩非转头看向姒音:“玉衡公主,下次见面,或许就是在对立面了。韩某也希望公主能早日挣脱这束缚。”说罢便转身离去。
年少轻狂,合该如此,姒音对韩非只剩下欣赏与崇敬,对着韩非的背影再次行礼:“也祝公子得偿所愿。”
韩非的话让姒音醍醐灌顶,乱世之中,苟且偷安或许能多活些时日,可是那绝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人人皆是棋子,人人又皆可做执棋之人,不过是胜者生,败者亡而已,何惧之有。比起上一世那无趣的人生,这一世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