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见姒音,有些欣喜,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不解,疑惑,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嬴政的眼神里。
章邯带了一群影密卫把姒音与卫庄团团围住。
嬴政站了起来,压抑着愤怒问姒音:“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姒音冷笑:“我还想向秦皇陛下要个解释呢。”
嬴政一愣,怒道:“你要何解释?!”
姒音不甘示弱地与嬴政对视:“天下归一,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除掉我这个异数?甚至都不等我过完及笄之日?”
嬴政再次愣住:“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姒音声音冰冷:“那好,那再来说说,我已把宁洲进献给秦国,陛下又为何要屠戮宁洲,甚至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嬴政冷哼一声:“你私自隐匿那个孩子,灭杀影密卫,还勾结项氏一族与墨家叛党,意欲何为?”
“哈哈哈~!”姒音放声大笑,眼泪不由地滑落。还有什么不明白,定是李斯、赵高还有岚沁三人做的局。
嬴政:“你笑什么!”
姒音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笑堂堂皇帝,竟被权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嬴政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看着姒音癫狂的样子和满头的白发,不由一愣。
姒音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陛下对我的白发感到惊讶?这可是拜陛下所赐。”
嬴政声音放柔:“玉衡,究竟发生了何事?”
姒音看向秦王:“玉衡在她及笄那日便被六剑奴诛杀,陛下日后还是莫要再唤这个名字了。”
嬴政听到姒音的话,心中不禁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们竟敢!”
姒音:“陛下倒也不必如此生气,屠戮宁洲不也是陛下的旨意吗?”
嬴政心底划过一抹愧疚:“朕以为......”
姒音:“陛下不必再说了,姒音还要多谢陛下,摆脱了秦国公主这个身份,姒音活得更自在了。”
嬴政的耐心也快被姒音磨尽,坐回了龙椅上:“那你这次来找朕是为了什么?向朕复仇?”
姒音:“陛下多虑了,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韩相国。”
嬴政:“哦?”
姒音:“陛下或许不知,韩非本来早该死去,是我强行改变了他的命数,然而一切都好像在慢慢回到命运本来的轨迹上,现在韩非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时日无多。”
嬴政微微皱眉,显然对六魂恐咒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沉声问道:“你来找朕,是想让朕做什么?”
姒音:“此咒或许只有东皇太一可以解,还望陛下可以出面让秦国国师替韩相国解咒。”看着嬴政皱眉的模样,姒音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哦,对了,忘了告诉陛下,我及笄那日,吃的糕点里面,被人加入了云中君的散力丹。”
嬴政:“朕会为你讨个说法。”
姒音:“我的事,不劳陛下费心了,陛下保住韩非即可。”
嬴政:“北齐之地,有人以魏国名义作乱,是你当年在大梁城下令放走的人。若你给朕一个说法,朕便让国师出手救治韩非。”
姒音一愣,忽而想起了大梁城那群小孩,半晌说道:“既是我种的因,那便由我去结了这个果,陛下放宽心,但陛下请记住,韩相国是秦国的相国,而不是我的相国。”
嬴政:“你在怪朕?”
姒音看向周围的影密卫:“陛下说笑了,只是有些寒心罢了。”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样的事,姒音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嬴政挥手让影密卫撤回,站起来走到姒音面前说道:“玉衡,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姒音连忙退后一步行礼:“陛下,玉衡已死,不需要公道了。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劳陛下费心。”
嬴政面露不悦:“你曾经说的永远不会与秦国为敌可还作数?”
姒音:“只要陛下与公子扶苏还活着,我绝不会与秦国皇室为敌。”
嬴政听着这个让自己不太满意的答案沉默半晌:“蜃楼那只鲛人失踪,有你几分手笔?”
姒音:“此事是我做的,我与那鲛人有几分交情,陛下若是要炼丹,那三百多具尸体,应该能试出鲛人炼丹是否真能让人长生不老了,竭泽而渔,无疑是最愚笨的方法。”
嬴政深深地看着姒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个女子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她的智慧、胆识和勇气,都让他深感欣赏。然而,她的身份和所作所为,却又让他无法完全信任。
他挥了挥手,示意卫庄和姒音可以离开了。在姒音转身之际,他突然说道:“若有一日,你需要朕的帮助,只需告诉朕。”
姒音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陛下放心,若是真有那一日,姒音自会来的。”
姒音与卫庄回到了韩非的府邸。
紫女紧张地问:“如何?”
姒音:“放心,有秦皇对阴阳家施压,韩相国暂时应该死不了了。”然后又看向韩非:“韩相国似乎又欠了我一条命。”
韩非潇洒地喝着小酒:“嘛~债多了不愁,咱俩谁跟谁?”
姒音瞪了一眼韩非:“可知月鸢与小衣的下落?”
韩非:“小衣被人带回了阴阳家,而月鸢姑娘依旧在风月楼为岚沁姑娘做事。”
阴阳家暂时不能再去了,月鸢那里姒音也不想冒险,如果幕后主使是苍鸾,那么天道誓言的可信度就不确定了。夜魇三人好歹拼死参与过宁洲之战,而月鸢,向来是个话少的,像个没有感情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姒音看向韩非,认真地说:“以后,提防着一些岚沁。”
卫庄蹙眉:“她有何特别之处?”
姒音:“她身上或许有股未知的力量,总之小心些。”
韩非:“多谢提醒。”
姒音:“我该走了。”
卫庄:“北齐之事,可需要流沙助力?”
姒音:“不需要。”
韩非:“什么事?”
姒音看向韩非:“无事。”
卫庄打开了房门:“去吧,白凤会带你离开。”
姒音走了出去,看见白凤立在院墙上:“有劳了。”
白凤叫来了小白,没一会,小白载着两人消失在了天际。
而在这个夜晚,咸阳宫中的嬴政却彻夜未眠,他在思考着姒音的话,以及她天启者的身份可能带来的威胁。姒音的出现和离开,都让他感到不安。然而,他知道姒音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她似乎是真的无心权势,同时他也不想姒音恨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