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樾接过信,眉头微拧了下。
不等开口,皇城方向,私宅中的一名心腹往这边赶来。
沈知樾侧首看了眼,随即打发了方才的侍卫,让他先一步回南郡。
待侧后方马蹄声渐渐远去,虞听晚从马车中出来。
前方不远处低奢的马车中,一衣着华贵容色清隽的男子亦踏下马车,往这边走来。
沈知樾没着急去看心腹送来的信,见司隼白往这边走来,他转身看向虞听晚,对她介绍:
“宁舒,这位便是司家的小公子,你表哥司隼白。”
司隼白走至面前,他看了看沈知樾,温和煦雅的目光便落在了虞听晚身上,眼底含着欣悦的笑,唇畔微微扬着。
“这些年我进宫少,晚晚应是不记得我了,不过别怕,兄长会护你周全。”
他眉眼间尽是柔和的悦色,让人心口无端回暖,甚显亲和。
虞听晚弯了弯唇,牵起笑意,真心实意道谢:“多谢兄长。”
虽过去这么多年不常见面,但司隼白对这个妹妹,是真心的喜欢。
这次他亲自来接她,也并非完全是出自司沅的嘱托而来,更多的是怕她路上出意外,他亲自过来带她回家会更安心。
同时也是想着,早些见到她,提前相处相处,让她对自己亲近一些。
司家曾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势力地位可想而知,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司家贵胄之家,只有四个继承爵位和家业的儿子,却无一个女儿。
司父和司沅兄妹情深,在虞听晚很小的那几年,司父时常借着进宫求职的机会,偷摸摸的将建成帝的宝贝女儿抱在怀里解女儿瘾。
再加上虞听晚生得乖巧,粉雕玉琢的,尤其甜甜笑起来的时候,看得人心口都要化开。
司父常常抱在怀里便不舍得松开,恨不得直接将他们司家的这位小公主抱回家,亲自抚养长大。
但这是帝后的小心肝,偷抱回家是万万不可能的。
哪怕是皇亲贵胄,建成帝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给大舅子。
是以,女儿奴却偏偏又没有亲生女儿的司父,在那段时间,每每回了司家,便对着他那几个混儿子念叨他们的小妹妹多么多么可爱,多么多么招人喜欢。
久而久之,在司父这种日复一日的‘感染’下,司家这几位没有妹妹的贵公子,得了和他们老爹一样的病——妹控。
司家前三个儿子倒还好,他们上进沉稳,得司父欢心,每隔一段时间便能随着父亲进宫一次,借此瞧一瞧他们司家的这位小公主。
但司隼白就不一样了。
他自小离经叛道,不是被他老爹拿鞭子抽,便是被他老爹揪着耳朵气急败坏地骂。
毕竟那个时候,在司父眼里,这个最不省心的小儿子,半点正事都不干,反而尽做一些歪门邪道的事。
他不挨揍谁挨揍。
是以,其他那三个儿子多多少少还能隔一段时间进宫一趟,只唯独他这个小儿子,别说去中宫看看妹妹了,连宫门都靠近不了。
为着这事,当初的司隼白没少郁闷。
但奈何,他离经叛道的印象,在他老爹的心里太过根深蒂固,无论他怎么解释,他老爹都不搭理他。
最后只能在几位哥哥的嘴里,听听他们司家这个唯一的妹妹的近况。
思绪回敛,司隼白瞧着面前他们司家的小公主,手中的扇子都快乐出了花。
他想到什么,立刻从身旁小厮手中拿过来一份精心准备的松软糕点。
送珍宝似的,送到了虞听晚手中。
“天快黑了,是不是饿了?哥哥特意在路上给你买的,先吃两口垫垫,待会哥带你去最好的酒楼吃饭。”
瞧着他塞过来的糕点,虞听晚怔了下,随即哭笑不得地道谢,“多谢兄长。”
沈知樾也是哭笑不得。
司隼白常年不在皇城,他原先对司家这个小儿子的了解并不多,近段时间才因为虞听晚的事跟他联系上。
原以为司家这个小公子和皇城中那些世家后辈一样,清冷孤高,周身存着距离感,现在真正见了,才发现跟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也难怪,从一开始,司沅就放心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司隼白。
南郡的事还等着他,沈知樾没在此处耽搁太久,几人说了会儿,便准备离开。
分别之前,虞听晚拜托沈知樾,若是可以,希望他后期能帮自己和司沅传递几封书信。
等日后谢临珩回了宫,她想得到司沅的消息就难了,届时,怕是只有沈知樾能做到。
沈知樾答应得也爽快,她刚说罢,他便应道:“这个放心,交给我便是,泠妃娘娘那边,我会多去探望,你们放心离开便可。”
虞听晚和司隼白对沈知樾道完谢,去了前面的马车。
沈知樾在原地站了片刻,瞧着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远去,才接过心腹手中的信笺。
边拆边问:“这是谁送来的?”
心腹回道:“是楚姑娘。”
沈知樾拆信的动作顿了一下,听错般看向心腹,确认问:“楚时鸢?”
心腹点头。
沈知樾默了默。
下意识抬头瞧了眼那已经驶去很远的马车。
转身,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
将信笺展开,一字一句看过去。
皇家与世家出行的马车,内部装饰自是齐全,像笔墨纸砚、茶具香料这种,无一不缺。
将信上的内容看完,沈知樾抽出纸笔,很快写了回信。
写完,他又另拿了一张纸,落下几行字,分别给了心腹。
“这两封信,你一个送去楚姑娘手里,一个送到司隼白司公子手中,剩下的事,司公子自会安排。”
心腹接过书信,“司公子他们还未走远,属下先去将信送去司公子那边。”
沈知樾点头,“去吧。”
心腹上马,勒紧缰绳,朝虞听晚和司隼白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沈知樾,则是连夜回了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