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隼白:“我已经安排好了,晚晚,我们即刻出发,先离开这里。”
楚时鸢这时问,“不是说太子殿下要在南郡待半个月左右吗?怎么这么快就派人追过来了?”
这个问题,也是司隼白不解的。
这两日,沈知樾那边也没有再传来消息。
皇城他们不能去,既然谢临珩的人来了南江,他们就只能在那些人没有追到朝阳时,赶紧离开这里。
司隼白说:“具体的目前还不是很清楚,方才我也是紧急收到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了眼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虞听晚。
负责打探消息的心腹说,这次皇宫派来的,全都是顶尖的暗卫。
虽然人数多,但谢临珩并未放出大肆搜寻宁舒公主的消息。
也就是说,那些暗卫,是在暗中秘密找寻虞听晚的下落,
并未弄得人尽皆知。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司隼白有些意外。
因为将宁舒公主失踪的消息放出来,并出动御军来找,对谢临珩来说,才是最省事最便捷的法子。
但对他们这行人来说,逃亡的路途则会更艰难十倍百倍。
因为那种情况下,就和‘通缉’差不多,会牵扯进来很多无谓的麻烦。
好在谢临珩并未采取这种方式。
只让人在暗中搜寻,只字未提,宁舒公主不在皇宫一事。
这下一来,他们离开南江时,只需留心躲开那些暗卫就行了。
一开始司隼白并不明白谢临珩为什么会放弃那么简单的法子从而采取现在这般迂回的寻找途径,直到南郡动乱这几个字钻入耳中。
据他所知,南郡动乱,是北境那边的敌寇想重起战火,一旦两国交战,情势危急下来,宁舒公主离开皇宫的消息被北境那边知晓,对于虞听晚来说,时时刻刻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虞听晚是建成帝唯一的女儿,
三年前虽是北境主动攻打东陵,并制造了那场惨无人道的宫变,但最后,北境并未落下什么好处,没能吞并了东陵不说,还折进去一个皇子和几位北境的重臣。
这笔仇恨,北境那些蛇鼠之辈,自然是将账算在了虞听晚身上。
对于那群豺狼之徒,他们从来不会反思是因为自己主动攻打才导致皇子被杀,他们只会将所有的仇恨归结到东陵皇室这边。
他们会认为,是因为东陵皇室的缘故,才让他们折损大将、痛失皇子。
如今建成帝已故,身为前朝公主的虞听晚,自然成了他们想要报复的对象。
所以,这也是为何,哪怕谢临珩怒极,都未曾让宁舒公主离宫一事传出宫门半个字的原因。
敛去心头浮躁的思绪,司隼白扣了扣紫檀桌案,凝眸道:
“南江地方虽大,但很难保证,那些暗卫不会搜到朝阳来,依我看,事不宜迟,今日便离开是最好的。”
楚淮叙问,“司兄今后想去哪里?”
司隼白沉默片刻。
“那要看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才能放弃找晚晚了。”
楚淮叙看向同样蹙眉的虞听晚。
这时,又听得司隼白说:
“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最差的情况,无非就和前几年一样,走南闯北,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地方。”
“身为储君,国事繁忙,我并不认为,太子殿下会有这么多的精力,持续不断地让人找晚晚。”
“只要先暂时躲过这一段,就会相对好一些。”
几人商议了接下来离开的方向。
待商议完,楚时鸢拉着虞听晚的手,不放心道:
“晚晚,我和我哥跟你们一起走一段吧,这样路上还能有些照应,就这么仓促离开,我实在放心不下。”
虞听晚没直接应。
她看向楚淮叙。
后者沉默片刻,并未拒绝,虞听晚轻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
司隼白常年走南闯北,躲避追捕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司家所有旧部全部出动,几辆低调的马车,在暗卫赶来朝阳前,迅速离开了南江一带,往东而去。
—
一天之后,空手而归的程武心惊胆颤地来了东宫。
刚见到谢临珩,便当即跪下请罪。
“属下无能,未找到宁舒公主,请殿下责罚。”
谢临珩眯了眯眼,眸底氤出冷冽寒芒。
“南江一带都找遍了?”
程武低头回:“都找遍了,我们不仅没找到宁舒公主,也没找到司公子他们。”
话音落,上首传来瓷器碎裂的隐约声响。
程武头皮发麻,僵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站在一旁的沈知樾,不动声色地朝着谢临珩手中捏着的茶盏看去。
青瓷精致的茶盏,看似完好如初,可那杯壁上,却细细密密地出现几道蜘蛛网般的裂纹。
沈知樾心头沉下来。
殿中气息一点点凝滞。
好一会儿,谢临珩蓦地低笑出声。
放下手中茶盏。
抬眼睨向殿中跪着的程武,堆霜砌雪的寒意自眼睑下渗出,“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武立刻应声:“是!”
他离开后,谢临珩似笑非笑地看向沈知樾,
唇角挑着一抹冷到极致的弧度,却乍然一看,偏生让人有种温和宽容的错觉,极易降低人的防备心。
“孤听闻,楚大人家的千金楚姑娘,这几日不慎感染风寒?”
沈知樾耳边“嗡”了一下,
一颗心霎时揪了起来。
谢临珩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动作漫不经心,很是随意地说:
“孤很好奇,什么样的风寒,三四天都不见好。”
“知樾,你说孤稍后让楚大人将他的掌上明珠送来东宫如何?”
沈知樾无意识屏住呼吸。
谢临珩话音刚一落,他便快速道:
“楚姑娘身体抱恙,怕是不能入宫觐见。”
谢临珩却不这么想。
“楚姑娘年纪轻轻,一场风寒,便三四天不能下床,病情如此之重,想来是宫外的大夫医术不精,倒不如趁着此次进宫的机会,让宫中的太医好好瞧瞧。”
自从虞听晚离开后,谢临珩这几日越发喜怒莫测,沈知樾现在一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听他这么说,顾不上别的,当即全力阻止。
“殿下,人食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那丫头身体弱,比寻常人难痊愈些,何不等她恢复了,再来东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