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躬着身。
头半垂,细白的脖颈露出一段。
端着茶盏的手指纤细盈白,不像一个宫婢的手,瞧着倒像金堆玉砌富养长大的。
谢临珩目光都在奏折上,
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男人眉头微皱着。
对于她的奉茶,头也没抬。
直接冷声命令:“端下去。”
那小宫女没有立刻走,停了一刹,才娇娇柔柔如黄鹂一般出声:
“奴婢还准备了茶点,陛下您——”
“还没处理完吗?”虞听晚清眸眯了眯,倏然开口,朝里走去。
那小宫女的声音顷刻间戛然而止。
她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磕了一下,险些没端稳摔在地上。
但最后一刻,她迅速稳住手。
急忙转身,朝着虞听晚行大礼。
“见过皇后娘娘。”
虞听晚侧目扫她一眼,径直朝着谢临珩走去。
在她出声的那一刻,御座上的男人便瞬间抬头看了过来。
眉眼间的冷冽褪尽,将奏折放在一旁,朝她伸出手,拥着她一道坐在御座上。
“醒了?怎么过来了?”
虞听晚唇角微弯,任由他抱着,回话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宫女。
“见你还没回去,便来看看。”
注意到她的目光,谢临珩随着她看了过去,见这侍女还在这儿跪着,没有一点儿眼色,他眉头微拧:
“还不退下?”
她诺诺起身,躬身告退。
起身时,虞听晚看清了那张低垂的面容,说实话,比一般的宫女,容色要好很多。
低眉顺眼,瞧着很是娇俏乖顺。
虞听晚眸色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偏过头,却见谢临珩还盯着那宫女的背影看,她心口无端闷了一下。
她唇角半扯,似笑非笑,“好看吗?”
他笑出声,收回视线。
看向怀里似有些吃醋的姑娘。
搂紧她,说:“不及我家夫人万分之一。”
“呵,是么?我看陛下挺喜欢看的。”
他笑容更甚,仔细看向她眼睛,想在里面看看,有没有一星半点吃醋的意味。
“醋了?”
她偏过头,“才没有,本公主大度得很。”
说罢,似是这股异样的情绪来得太剧烈,她不愿生生忍着憋着,更不想长久下去,被这种不受控的情绪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话音落,她想了想,索性跟他直白讲明:
“某人天天说承诺永远有效,陛下可别忘了,你亲口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没有名分,也算违背了承诺。”
谢临珩轻笑着抱住明明吃醋却硬是嘴硬不承认的姑娘。
他欣悦她会因他而吃醋,因为只有真正的喜欢,才会为了另一方表现出独占欲,才会为了那个人吃醋。
若是她不在意他,她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宠幸别人。
甚至还会巴不得他为了别的女人分走心神,从而再也不来纠缠她,就像从前,她很多次将他往外推那样。
但话说回来,他虽高兴她在乎他,但他不舍得、也不会让她一直吃醋,更不会让任何外来的因素,影响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感情。
将人抱住,谢临珩第一时间解释:
“我看她,不是因为长的如何,是因为突然想起一件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她问:“什么事?”
谢临珩:“年底时,边关的暗卫来报,说北境有一位公主离开了北境王庭,而那位公主,曾在我们东陵的边境出现过一次。”
虞听晚神色凝重下来,“你是怀疑……刚才那个……”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已在不言中。
谢临珩眼底温色褪去不少。
“我原先,并未往行宫中的这些宫女身上想过,东陵上至朝野、下至民间,皆知整个皇宫,除却皇后之外,再不会册封任何妃嫔。”
他回想方才那宫女不自觉间表露出来的异常,黑眸深处,已然多了杀意。
“只是,普通的宫女,可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很快,他喊来了墨九和在前殿伺候多年的一位嬷嬷。
他们进来后,谢临珩和虞听晚对视一眼,虞听晚不着痕迹地看向行礼的嬷嬷,状若随口般问:
“这行宫,本宫瞧着多了不少新面孔?”
陈嬷嬷连忙回道:“回禀娘娘,确实是来了一批新人,三个月前,到了年龄的宫女出了宫,随之也招进来一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