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宋家立足朝堂多年并对皇家忠心耿耿殚精竭虑的份上,虞听晚鲜少对宋顼和宋今砚冷脸相对。
但大婚之日他们宋家直接将巴掌甩在她们皇家的脸上,她又何必再给他们好脸色。
这桩婚约,能成便成。
不能成,取消便是!
她还不屑因区区一个驸马而整日与旁的女子争风吃醋。
皇家也容忍不了堂堂驸马整日在外与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不清的奇耻大辱。
“按东陵国律,驸马在大婚三日后才正式入皇室玉牒。”
“昨日虽在百官见证下行了大婚典礼,但本宫与准驸马一未喝合卺酒,二未圆房,三驸马未入皇家玉牒,这门婚事,便不算成。”
“既然宋公子在外有意中人,本公主不夺人所爱,也不强拆人姻缘,皇家与宋家的婚约——”
“作废便是!”
最后四个字一出,宋今砚与宋顼皆是脸色一变。
尤其宋今砚,他踉跄着上前,想抓虞听晚的裙摆。
目光中的偏执浓得骇人,眼底隐约猩红,“不行!”
“公主,臣心心念念唯有公主一人,臣对公主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从赐下婚约那日臣就日夜期盼,盼大婚快些到来,盼臣与公主相守余生。”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成婚,臣不同意和离,臣永远不可能同意和离!”
虞听晚冷眼避开他的触碰。
她语气平静的可怕。
“既不同意和离,那本公主便休夫。”
宋今砚面色惨白。
宋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份上。
但此刻他顾不上别的,急声阻拦:
“公主,您与犬子刚成婚,这门婚事陛下重视、文武百官亲证,刚成婚第二天就和离,这传出去,皇家与宋家的颜面都不——”
“太傅。”虞听晚冷静地打断他。
“相比于两家颜面,此时宋家最该做的,不是该好好想想如何给本公主一个交代,如何给本宫的父皇母后一个交代吗?”
“宋今砚在外纠缠不清,说好听些是他文人墨客惹其他女子倾慕留情,说难听些,是他与宋家欺君!”
宋顼脊背有瞬间的弯曲。
虞听晚视线重新落在宋今砚身上。
她语气虽轻,但字字句句,都像最锋利的钢针,狠狠戳在他心口。
“宋公子,你自诩对我情深,可婚前与旁的女子纠缠不清的,不是你吗?大婚当日扔下满殿宾客、公然出府与意中人私会的,不是你吗?”
“在自诩情深之前,宋公子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昨晚的事吧!”
音落,她看也未看他。
在宋顼与宋今砚慌乱的视线中,迈下台阶往外走,“回宫!”
若锦、岁欢与暗处的暗卫迅速跟上。
宋今砚下颌用力绷紧,眼底的不甘和对池若菱的愤恨齐齐涌出。
宋顼脸色沉如戾水,他愤怒地睨过旁边跪着的儿子,冷冷甩袖,“你跟我回府!”
公主府与皇宫的距离很近。
很快,御用马车便进了宫门。
宫人禀报‘公主回宫’时,司沅刚用完早膳,听到这句通传,她着实惊讶不少。
东陵的习俗历来是成亲三日才归宁。
皇室的女儿也不例外。
捧在掌心的女儿一朝出嫁,司沅担心女儿不适应,她正想着今日或明日出宫去公主府看看自家孩子。
还没定好具体的时间,女儿却自己回来了。
司沅虽惊讶,但一边迅速吩咐宫人快让公主进来,一边起身去外面迎。
司沅刚出大殿,就见自家女儿从外面进来。
司沅正想问“怎么一大清早进宫了”,话音还未出口,蓦地瞥见自家女儿还是未出嫁的发髻与妆容,她话音登时卡在喉咙里。
司沅心绪沉了些。
几步过去,握住虞听晚的手,担忧地仔细看自家女儿的神色。
她声线柔和,轻声抚着虞听晚的发温声问:“晚晚跟母后说,是不是他宋今砚给你委屈受了?”
虞听晚呼吸绷紧。
还未开口,忍了一路的岁欢气冲冲地先说:
“娘娘,他宋家欺人太甚!昨晚本该是大婚夜,结果宴席未散,准驸马就出府与人私会!”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司沅眸色陡然冷沉下来。
“与人私会?”她声音瞬间变冷,面上激起怒色,“他宋今砚在外还与人有私情?”
若锦点头,她看了眼自家公主,将详细始末全与司沅说了一遍。
听完,司沅怒气横生。
“简直荒唐!我皇家的公主被他们如此羞辱,这宋家是想反了天了!”
看着自家女儿未梳婚后的发髻,司沅已经明白了自家孩子的意思。
她带着虞听晚进殿,刚一坐下就怒道:
“单单是不痛不痒的和离太便宜他们了,他宋家今日敢欺君罔上,明日就保不齐再生出什么叛逆的心思!青兰,吩咐下去,让人去查!”
“彻彻底底地查!”
“让他们宋家,给我皇家一个交代!”
青兰正要应声,司沅轻拍着虞听晚的手,柔声安抚着女儿,又对她说:
“去宋家传旨,告诉宋顼,这门婚事该如何收场,本宫看他宋家的态度,还有宋今砚,让他想好给本宫解释的说辞。”
青兰应声,“是,娘娘。”
待她离开后,司沅仍是压不下心里这口气。
宋今砚既然在外另有了喜欢之人,直说便是,双方婚嫁自由,废除婚约,不过是一纸皇令的事。
可他宋今砚不声不响,半字不提解除婚约的话,却直接私下里跟外面的女人有了首尾,这等羞辱,司沅如何忍得下来。
他把她的女儿当什么?
他把她们皇室当什么?
司沅脸上怒气越发盛,她让人去喊了李安,随后当场亲笔写了封书信,让李安派亲信出宫,去交给建成帝。
做完,司沅坐在虞听晚身旁。
轻拍了拍她肩,放缓声音,温声说:
“晚晚莫气,母后与父皇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着,她想到什么。
犹豫地看了看自家女儿,迟疑片刻,问:
“昨夜你们可曾……圆房?”
虞听晚抿唇,摇头。
候在一旁的若锦这时看着自家主子,又看向司沅,贴心地说:
“公主与准驸马不仅未圆房,连合卺酒也未喝。”
司沅眉头先是一皱。
连合卺酒都没喝,可见昨夜的荒唐。
但转念一想,没喝合卺酒倒也算省事了。
“未圆房,未饮合卺酒,驸马之名也未上玉牒,只拜了天地,这婚,并不算成完。”
“待宋家给出一个交代,等你父皇回来,母后去跟你父皇说,这桩婚事,便作废了。”
“还有,”她对虞听晚说,“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不回去了,晚晚陪着母后待在宫中。”
虞听晚弯了弯唇,点头,“听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