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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凝坏殿出来,还未走到御书房,谢临珩就见着了站在御花园南侧鎏金青铜麒麟雕像旁的那位久闻其名的林小公子。

见他脚步停顿,身后跟着的近侍很有眼色地立刻顺着谢临珩的视线往御花园那边遥遥看了眼。

待看清那边人影后,近侍微微躬身,对着谢临珩说:

“大人,那是林大人家的幼子,林承和。”

谢临珩眯了眯眼,深暗的眸子含着打量意味落在鎏金青铜麒麟前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人一身藏青色锦袍,身形清瘦,身量修长,一把桃花水墨折扇握于手间,举手投足间,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乍然一看,周身气质还真是像极了曾经盛靡皇城、被无数世家子弟艳羡的宋家嫡子宋今砚。

除了那张脸与宋今砚不像,

其余的,不管身形气质、还是背影衣着,都和宋今砚一模一样。

尤其这位林小公子也喜好吟诗作画,写的一手华丽文章,更是和宋今砚‘内在’相似。

谢临珩眼底晕出一抹不明的哂笑。

跟在他身边的宫中近侍不明白这股迎面而来的冷肆逼仄是何缘故,但周围的空气都冰冷的有些凝结,让他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再回神时,就见原本一直静静站在这里的谢大人,倏然抬步,拐了个弯,朝着御花园走去。

近侍懵了一下。

下意识想说‘御书房不走这个方向’,但话音刚涌到舌尖,余光瞥到一直跟在谢临珩身边的心腹墨九连停顿都不曾,直接跟着谢临珩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近侍即将出口的提醒话音一顿。

他生生咽下这句话,没吱声,安安静静地一同跟了上去。

林承和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一直在往御书房的方向看,还时不时地问一句负责随侍在后面的小太监。

谢临珩脚步沉稳,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待距离近了,在林承和又一次回头问身后小太监时,他听到他问的是:

“何公公,你差人禀报公主了吗?”

“公主怎么还没有音信?”

他身边的小太监脸都快成了苦瓜色,对于这个问题,他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回说:

“公子,奴才早就差人去禀报了公主,想来是公主在忙,未能抽出来空。”

林承和皱眉,正想说“你再去差人通传一次”,话还没说出来,忽然见在他身边态度不冷不热、甚至这会儿还有些不耐烦的太监脸色一转,异常热情恭敬地对着他身后突然行礼:

“奴才见过大人!”

谢临珩淡“嗯”了声。

林承和下意识转过身。

一眼就看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几步之外的谢临珩。

男人鹤骨松姿,面如冠玉,生的一副谪仙皮囊,气质更是清贵矜绝。

只是眉眼过于锋利。

让人有些不敢对视。

林承和指骨无意识收拢两分。

这些时日他参加的诗会宴会不少,皇城中的各家公子几乎都见了个遍,但从他来皇城,直到现在,唯独没有见过对皇室有着莫大恩情、被陛下重用且在朝中威望地位极高的谢家嫡子。

看着面前的谢临珩,林承和眼底戒备一闪而过。

与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从心底深处钻出来的浓烈忌惮。

但他面上分毫异样不显。

一派温润清雅气度,谦和好礼,温柔敦厚,一眼看过来便让人觉得如春风拂面。

与谢临珩这种生自骨血中的凛冽冷恹的压迫感截然不同。

谢临珩唇角半勾,目光落在强自镇定的林承和身上,薄唇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眼底却无笑意。

对上林承和的视线,他袖摆轻拂,似漫不经心般随口一说:

“久闻林小公子颇具当年宋公子之风姿,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

林承和强行忍住迎面而来的那种摧腰折骨般的压迫感,面无异色地出声:

“谢大人过奖,在下不过是在书堆里多泡了几年,染了一身书卷气息,谈不上与何人相像,更不敢与曾经的前驸马作比。”

前驸马……

谢临珩唇侧弧度淡了两分。

“是么?”他没闲情逸致和这人玩这种虚假的奉承话术,漆沉凌厉的眸子往他身上一睇,似笑非笑着一针见血挑明:

“那倒是巧了,林公子不仅和曾经的宋公子一样饱读书诗偏爱吟诗作画,就连身上佩戴的香囊款式与衣着颜色这种外在的喜好也如出一辙。”

“若是公主见了林公子,怕也会恍惚觉得,又看到了先前那个勾结他国、欺君罔上的罪臣宋今砚吧。”

林承和的脸色有瞬间的难看。

尤其当谢临珩说到那句‘欺君罔上、勾结他国’。

他效仿前驸马宋今砚,是为效仿宋今砚之名与温雅无双的声名地位,不是效仿他欺君罔上的大逆不道行径。

可谢临珩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却轻描淡写地给他安了一个意图不臣、想像宋今砚那样欺君罔上的潜在罪名。

林承和僵硬着气息,避重就轻的试图以玩笑的口吻揭过这个稍不留神就给他和林家带来灭顶之灾的话题。

“谢大人话真幽默,不同人喜欢的东西偶有相似也非罕见事,在下自小从郢城长大,近期才来到皇城,虽有不少人说在下和曾经的宋公子有些许相似之处,但在下和宋公子从未见过面,更未曾有过任何交情,说一句素昧平生再恰当不过。”

谢临珩不冷不热轻呵一声。

眼底多了几分嘲讽。

比起宋今砚那个只知靠嘴保证的废驸马,这位林公子却更是个实心的伪君子属性。

一边标榜宋今砚的替身,借着小宋公子的美名行便利博关注声名,

一边又不加掩饰的唾弃宋今砚和宋家欺君罔上的罪逆行为,撇清和宋今砚的关系,将一切归结于偶然相似的兴趣使然。

“既是素昧平生,林公子又如此看不上宋今砚的所作所为,又何必在来了皇城之后专挑着宋今砚的言行举止模仿?”

林承和神色微僵,脸上如面具般挂着的温润清雅出现几分皲裂。

他正要为自己正名,话音还未出口,又听到谢临珩不紧不慢地说:

“林公子富有小宋公子的美名传遍皇城后,又接二连三想方设法入宫请求面见公主,甚至不惜模棱两可地误导外面的人相传你与公主来往甚密。”

谢临珩话音一顿,唇侧浸出冷笑。

“林公子就这么自信,觉得在公主看见你与那位欺君罔上的前废驸马如此相像之后,会念在她与宋今砚那点过往‘情谊’上,转而对你另眼相看?”

林承和像被触了逆鳞一样。

气息蓦地沉下来。

他眉头拧起,不再挂着那副与世无争的温润表象,一脸刚正不阿地说:

“谢大人,还请慎言,在下从未有过这般不臣之心。”

谢临珩语调不变,“有没有这种心思,林公子自己最清楚。”

他侧身,打算离开,动身之前,想到什么,眼底敛着一缕沉肆的霜寒冷意,意味不明地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