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了秋,整个皇宫都褪去了暑夏的炎热,渐渐凉爽起来。
秋高气爽,本是最适合走走逛逛、处处玩玩看看的好时节,虞听晚却越发慵懒。
除了雷打不动地每日去自家父皇母后那里待一个多时辰,便是整日待在邑阳宫中。
看看话本子、下下棋,没事的时候再尝两口若锦和岁欢天天打鸡血似的研究出来的新糕点和羹汤。
日子舒适惬意得让人艳羡。
也逐渐让谢临珩蹙眉。
这天午后,虞听晚在庭院中溜达了不足一刻钟,便打着哈欠想回去午睡。
去御书房帮着建成帝处理完政务回来的谢临珩,见这姑娘溜达了这么两步就要走,他将手中的密信随手递给了墨九,抬步朝着虞听晚走去,揽着她腰拦住了她。
“小公主,就走这么两步就回去?”
虞听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也没觉得她这几天格外懒有什么不对。
她抬手朝他指了指头顶高高的太阳,很是理所应当的语气:
“大中午的,我是哪儿想不开在外面瞎溜达。”
“……”
谢临珩竟无言反驳。
最后,他无奈看她几眼,搂了搂怀里姑娘一如既往纤细绵软的腰肢。
认真问她:
“以前不是成天想往外跑?嫌整日待在邑阳宫中憋得慌,小公主,最近转性了?天天待在殿中也不嫌闷了?”
虞听晚丝毫不觉得她这种日子有什么不对。
反而认真地掰着手指头跟他数:
“为什么嫌闷?你看啊,我最近每天辰时末起床,巳时四刻左右梳妆完吃早膳再去父皇母后那边陪着父皇母后说话聊天,有时偶尔也顺道在母后那里凑合一顿午膳。”
“等我回来后,在寝殿中小睡一会儿,再醒来时,就差不多将近申时,然后再跟你说说话,下下棋,或者看两本话本子,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天就又黑了。”
“你看,一天的时间这么短暂,我又安排的这么充实,怎么可能闷?”
谢临珩:“……”
他忍不住捏了捏怀里人的腰,无奈笑道:
“之前好歹还有国策史政和一堆折子要看,现在倒好,小公主,你这悠闲的日子比父皇将来退位后还要逍遥。”
虞听晚扬了扬唇。
勾着他脖子往他怀里钻,清眸明媚纯挚,声线娇懒地说:
“这不是有我夫君么。”
“有夫君在,本公主什么都不用做。”
谢临珩笑出声。
哄小孩似的将她抱在怀里,哄着说:
“那也得常在庭院中或去御花园走一走,不然入了冬,还跟前两年一样总是生病。”
她软软哼了哼。
随口应下。
……
一场秋雨一场寒。
接下来小半个月,谢临珩每每处理完政务,就带着虞听晚去邑阳宫外各处转转,陪着她运动散步,以免她在殿中闷久了身子弱。
十月廿九这天,皇城中秋雨不停。
谢临珩没再带着虞听晚出去散步。
晚膳过后,便屏退了宫人,抱着人去了寝殿。
殿外冷风呼啸,混合着雷雨闪电。
殿内却情意缠绵,一片旖旎。
只是没过多久,亥时末还未到,素来配合的姑娘今夜却破天荒地掉着泪往他怀里躲。
谢临珩停下动作,抚着怀里人的脑袋看向她哄:
“哭什么?”
“不舒服?”
虞听晚也不想哭。
但她控制不住。
尤其腰酸疼得不行,肚子也疼。
她跟他说了好几次他都只是嘴上应着敷衍她、欺负她的动作却是停都不带停。
心头莫名涌起一阵委屈,再加上被他欺负得狠,眼底的水雾就渐渐凝成了她想收都收不住的眼泪。
谢临珩一手搂着她,一手自觉地抚着她腰身给她按摩。
软着声音哄她:
“小公主,别哭,是不是疼了?”
虞听晚脑袋埋在他怀里,眼泪不客气地往他肩头蹭,伸手揉了揉小腹,才微哑着声音说:
“腰疼,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你别使劲儿,动作轻点!”
谢临珩态度良好地认错。
将力道放到最轻,温声哄着她。
好一会儿,怀里姑娘的情绪倒是好了,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谢临珩停下动作,轻抬着她下颌让她抬头看他。
指腹轻轻划过她眼尾,将水痕拭去。
“真的不来了。搂你睡觉,好不好?”
“或者,还想要什么?或是哪里不舒服,跟夫君说。”
虞听晚又揉了两下小腹。
觉得稍微好一些了,没什么明显不舒服的感觉后,才将手松开。
在他怀里想了好一会儿,她给了他一句:
“……我饿了。”
谢临珩:“……”
从成婚到现在,过了子时再睡也是常有的事。
之前不见这姑娘这般停不下的哭,也从不见她喊饿,基本只是喊几句累便沉沉睡去,像今日这种,还真是第一次。
谢临珩看了眼当前的时辰,轻拍着她背,问:
“我去拿着糕点过来,吃些糕点,好不好?”
虞听晚几乎没犹豫,便摇头。
“不吃,想喝羹汤。”
谢临珩自然是应着她。
当即便传了人去备些羹汤送进来。
邑阳宫中的小厨房随时有专门负责的人值守。
哪怕是夜间,也不例外。
就是防止主子们晚上万一饿了想吃点东西。
若锦让人给小厨房送了信,负责值守的宫人们立刻开始准备食材动手做。
今天晚膳时虞听晚胃口不是很佳,晚膳也没用几口,小厨房中的宫人怕她们公主只喝两口汤吃不饱,还特意加急备了几道她们公主平日爱吃的菜。
和两道羹汤一起,送进了寝殿。
圆桌前,虞听晚扫过这一桌子的饭菜,拿起玉筷夹了几口。
再端着羹汤,准备喝的时候,刚将汤送到嘴边,闻着汤中那股若有似无的鲜鱼味,胃里忽然间翻江倒海,干呕出声。
谢临珩正给她夹着菜,见她捂着嘴直恶心,当即起身过来,从她手中接过汤羹,轻拍着她给她顺气。
“怎么突然恶心了?”
“晚晚,还有哪里不舒服?”
虞听晚按着胸口,强行压下几分这阵极强的干呕。
她接过谢临珩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待这阵莫名的恶心缓去几分,才说:
“刚才还好好的,就闻了下这汤。”
谢临珩看向那碗一口没被动的羹汤,目光微凝,忽然想到什么,脑海中钻出一个意外又不可置信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