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
虞听晚来的时候,楚时鸢正在跟旁边的小宫女说话。
见到她人,思友良久的楚时鸢直接扑了过来。
“可算回来了,小晚晚。”
“我以为你们最多就是去外面逛几天,没曾想竟然能在外面玩这么久。”
楚时鸢拉着虞听晚问在外遇见了什么好玩的。
虞听晚挑着说了好一会儿,这姑娘噼里啪啦的询问声才稍微停止几分。
“我记得,你与沈大人的婚期,似乎就在初冬?”
话题转变得太快,楚时鸢微怔了下。
反应过来,她迅速点头。
“你们在外待的时间长,前两天我还在纠结,我成亲的时候,你能不能赶回来。”
虞听晚一边应着,一边在想容穗的事。
最后等楚时鸢说完,她摩挲着茶盏边缘跟她说:
“这次去外面,碰巧遇到了容姑娘。”
楚时鸢托着腮随口应着。
可当反应过来,虞听晚口中说的是谁后,她惊得蓦地站了起来。
“……碰见谁?”
“晚晚,你们遇到了谁?”
虞听晚看她一眼,重复:“容穗姑娘。”
楚时鸢神色震惊又意外,待反应过来,她立刻追问:
“容姐姐?在哪里遇见的?”
“在禹州东邑。”虞听晚说:“她让我给你捎带几句话。”
“说上次离开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去见你一面,是她失约,还说多谢你那一年中对她的照顾。”
楚时鸢原本打算着在虞听晚这里多待一会儿的,她在楚府也无聊,好不容易把自家闺友盼回来,她本想着在宫里央着虞听晚多说说话。
可这会儿听到容穗的消息,她明显有些坐不住了。
将容穗的事情问完,又和虞听晚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很快便赶回了楚家。
楚时鸢走后,虞听晚正想回去陪陪自家的两个崽崽,还没走出大殿,建成帝身边的李安公公就喜笑颜开地来了邑阳宫,说建成帝这会儿让她和谢临珩过去一趟。
两刻钟后。
虞听晚和谢临珩一同来到御书房。
刚进来,还没来得及出声。
就见她家父皇将一高摞奏折往他们这边一推。
生怕他们再反悔似的,上来就道:
“来来,这是今日的折子,还有这一摞,是这两日要看的文书。”
说着,他又从御案右上角拿出先前早早就写好的退位诏书和圣旨。
“还有这个,是父皇亲笔写的退位诏书和让你们继位的圣旨。”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晚晚、临珩,你们先是在宫中歇了好几个月,又紧接着在外面游山玩水了好几个月,这下应该没有其他安排了吧?”
为了不给自家女儿和女婿找借口反悔的余地,不等他们说话,建成帝倒豆子似的紧接着又说:
“还有啊,你们不用觉得父皇退位的急,早在半个月前,父皇上朝时就在朝中说了退位的事,现在满朝文武就等着你们继位掌权呢,哪怕是今日就继位,所有朝臣也都没有任何意见。”
听着这一连串着急安排的虞听晚与谢临珩:“……”
虞听晚看向那高高一摞奏折,嘴角抽了抽,但看着自家父皇迫不及待要撒手当甩手掌柜的模样,她硬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跟着谢临珩一道点头‘接旨’。
见他们没再推脱,建成帝总算长舒了口气。
掩都掩不住的轻松和悦色瞬间浮于脸上。
他拍了拍那高高一摞折子,从这皇位上彻底退下来之前,不忘好心情地对着自家女儿女婿说:
“这折子还没批,父皇就不管了啊,父皇的女儿女婿能力卓然,就这几本折子,定然是手到擒来。”
夸了一句后,他踱步过来,拍了拍虞听晚和谢临珩肩膀,便迫不及待地从这御书房中离开。
虞听晚怔愣地回头往御书房的门口看了眼。
耳边甚至还能清晰听到门外自家父皇笑逐颜开的吩咐李安的声音:
“赶紧安排下去,明日就准备登基大典,迎新皇登位。”
虞听晚:“……”
她一言难尽转过头。
再瞧着那摞小山似的折子与文书,幽幽说:
“你看父皇着急退位的样子,像不像终于等来了两个傻子接手了一个甩都甩不掉的烫手山芋?”
谢临珩挑挑眉,转眸意味深长地笑看她,一语道破她此刻所想:
“小公主,不想看折子?”
虞听晚还真不客气,指骨勾住他袖摆一角,眉目弯弯地歪头看他:
“夫君,要不我们也商量商量?”
谢临珩扫过她揪在他袖摆上的纤细指尖,噙着笑去揉她脑袋。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落下一句:
“小公主,想都别想。”
虞听晚:“……”
……
在准太上皇的要求下,新皇登基大典很快举行。
十月廿九,新帝继位。
文武百官行叩首大礼,恭敬参拜新帝。
十一月初,参加完登基大典,楚淮叙离开皇城去了禹州。
他来的不巧,正好是容穗义诊的日子。
看着排着长队来看诊的病人,楚淮叙没直接上前,而是等到黄昏,最后一个病人看诊完才过去。
容穗正低头写方子。
眼前的病人离开,余光瞥见待诊的队伍中似还有人,她头也没抬直接道:
“下一位。”
见这次的“病人”迟迟不出声,容穗停笔,抬头看去。
“哪里不舒——”
楚淮叙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晃入眼帘,她话音蓦地停住。
握着笔锋的手指微微怔了一瞬。
夕阳西沉,街头行人来来往往。
他们这里却仿佛时空短暂静止一样。
片刻的功夫,容穗率先收回目光。
她放下手中纸笔,唇侧缓缓弯起一点弧度,像曾经在楚府时相处那样,锋芒内敛,语气平和。
“楚公子怎么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