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蒋震在丧钟小队那段时间,也曾拥有过这样一个私人保险柜,而且这种保险柜其实并没有什么高科技加密技巧,只需要转动锁具输入一组老式机械密码就能打开,当然,丧钟的成员也不会用它来存放现金或者支票,因为酬金都会有负责丧钟小队基金的富翁来帮他们打理,大多数人其实都把它当成自己儿时一样的秘密盒子,放一些自己觉得值得特殊对待的物品。
蒋震的保险柜当初只放了半包国产白沙烟,每次任务回来都会特意打开,取出一支已经干透了的白沙烟点燃吸一口。
老二摩擦器的保险柜放了秀兰-邓波儿和瑞士模特莱娜-瑟德贝里的《花花公子》照片,那是他青春期时的梦中情人。
刽子手的保险柜里是一根属于他爷爷,英国最后一名刽子手的行刑绞绳,恶霸犬的保险柜里是他儿子画给他的第一幅画,黄疸的保险柜里是一串永远不会再用到的钥匙……
总之,这些保险柜,是任务中的丧钟小队成员无法带去战场,却又对他们有深刻意义的东西。
“把雷-管拆除吧,不需要,那些黑鬼不会再找麻烦。”蒋震望着面前这些最多电脑主机大小的迷你保险柜,对乔迪认真的说道:“丧钟还有人活着。”
“甜嘴儿说,很多人死了,任务失败,包括队长冰人和副队长传教士。”乔迪侧过脸看向蒋震:“他们说你离开了。”
蒋震拍拍乔迪的肩膀:“没错,我的确曾离开,但是现在我回来了。”
乔迪走过去解开保险柜外围缠绕的雷-管,又把自己身上缠着的雷-管也都卸下,彻底关掉引爆器,蒋震对乔迪问道:
“你是怎么加入丧钟的?我是说,丧钟小队一向只有三名非战斗成员,赌徒,富翁,甜嘴儿。”
“我……”乔迪有些失落的从脖颈处掏出自己的士兵牌:“其实我只是个临时队员,活动地点只限于这处基地,他们出任务不会带上我,这块士兵牌看起来和你的一模一样,但是实际上却没有定位系统,是我让甜嘴儿帮我做的赝品。”
“我是在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蒙罗维亚四个月前发生了一起大范围的拉沙热病毒传播事件,我因为在服役时担任过救护兵,所以被灰石公司从安哥拉的恩扎拉基地派遣过来,负责这个基地丧钟小队的卫生工作,避免基地人员被拉沙热感染。”乔迪-鲍威尔对蒋震沮丧的说道:“我……只能算是个基地清洁工。”
蒋震对乔迪拍拍肩膀说道:“没关系,你能喊出‘我阻止不了基地被放弃,丧钟被屠杀,但是我能做到,带着我战友们心爱的东西,去天堂和他们会合’,就和丧钟的那些正式队员没有区别,至少你和他们一样有足够多的勇气。”
两个人从小教堂的地下室重返地上,再次走出教堂时,乔迪看到基地院内的场景是四个穿着利比里亚土灰色警察制服的黑鬼此时正指挥着一些黑人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还有一些黑人则正乖乖的把他们之前从基地抢走的东西送回来,看向蒋震时,眼睛里再次充满了当初丧钟驻扎时的畏惧。
“警察怎么会来这里?”乔迪看到警察时,明显有些大脑当机,而且警察居然对死掉了这么多黑人无动于衷。
蒋震倒是完全不觉得惊讶,而是看向了警察旁边的小丑,嘴里悠然说道:“这就是有个头脑冷静的副队长的好处。”
小丑不急不缓的踩着地面上的鲜血走过来,对蒋震说道:“我去了最近的警察局,为那位局长的账户打了五千美金。”
“然后呢?”乔迪在旁边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丑扫了他一眼,礼貌的笑笑:“然后他告诉所有人,这些死者全部都死于传染病,而不是被人谋杀。”
“我还多干了一件事。”兔子邦尼戴着一个利比里亚特产的宽额图腾面具,好像一个疯疯癫癫的非洲巫师一样走过来插嘴:“我报警说这里被当地人抢劫,看在五千块美金的面子上,那位局长先生还打发了警察过来帮我们追缴失物。”
“他们也曾是丧钟小队的成员?”乔迪对蒋震询问小丑和兔子邦尼的来历。
蒋震摇摇头:“不,他们不是丧钟的成员,他们是合唱团的两位副队长先生。”
……
赌徒和富翁两位丧钟小队非战斗成员赶到蒙罗维亚时,是蒋震他们赶到基地第二天的上午,整个基地已经被那些黑人打扫的井井有条,哪怕院子里的一片纸屑都被他们跪在地上捡起来收好。
蒋震见过赌徒,但是没见过富翁,富翁是一个明显带有东欧特征的白种人,白金色的短发,拥有灰蓝色的眼睛,而且年纪最多也就在三十岁左右。
“好久不见,城管。”赌徒仍然是那张如同灰狼一样狭长的脸孔和和煦的笑容,他一屁股坐到会议室长桌的桌面上,对蒋震指了一下富翁:“我想你没见过富翁,亚历山大-门罗,富翁,这是城管,丧钟的前队员,不过看起来现在他归队了。”
“只剩了你一个?”富翁抬起眼皮撩了一下蒋震,语气有些冷漠的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准备分一份丧钟小队的家业回家养老?”
“正常情况下,你对丧钟的战士说出这种话,一般都以脑袋被大口径手枪轰碎收场。”蒋震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半支之后,才吐出个烟圈,对这名年轻的基金负责人说道:“你该庆幸邦尼担心最近几天不小心被我干掉,所以偷偷吃了几颗控制病情的药物,不然你现在就已经躺在地面上。”
说完之后,蒋震朝富翁的后面稍稍仰了一下下巴,又拍了拍自己的腰部:“小心点儿。”
富翁转过脸去,一个带着图腾面具的家伙正靠在会议室门框处目光烁烁的盯着自己,对方双手好像魔术师一样在他面前一晃,一把贴了白雪公主贴纸的m4军刀凭空出现在兔子邦尼的手里,富翁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腰左肾位置,被人用灰尘淡淡的画了一个圆圈,好像靶子一样。
“hey,我是个职业经理人,可不是战士。”富翁冷静的举起手,回身对蒋震说道:“我总得知道,你是否对那笔钱流口水。”
“等我那些活下来的兄弟回来,统计好人数,把死者的那份报酬和分红如数打给他们家人的账户。”蒋震对富翁说道:“我对你管理的那笔钱没有兴趣,也不准备打算分一份,我甚至不知道埃里克-普林斯为什么要打发你们来这里。”
赌徒坐在长桌上看着蒋震,用认真的语气说道:“因为他说,以后丧钟这些人归你负责,包括我们两个非战斗人员,甜嘴儿那个靓妞你就不用想了,她有官方身份,这时候回国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蒋震对赌徒说道:“现在我不想谈任何问题,我只想等那些活着的兄弟返回基地,其他的以后再说。”
似乎那些战友听到了蒋震的话,楼宇外面的小丑快步走进了会议室,看向蒋震,双眼略有些兴奋:
“丧钟小队的成员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让会议室里的蒋震,赌徒,富翁三个人同时站起身,快步朝着会议室门外冲去,蒋震一马当先,几步冲出了会议室,此时基地的大院内,乔迪和金南哲正围着一辆中国产的北汽水牛牌面包车,所谓水牛牌,在国内被称为海狮,是非洲非常常见的民用车。
这辆车车身上沾满了泥污,似乎在雨季泥泞的道路上奔波了太久,四条黑色轮胎几乎都已经成了泥黄色,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面包车的车门大开,蒋震站在十米外不敢再朝前靠过去,呆呆的看着计程车满脸胡茬的从驾驶席上走下来,然后是副驾驶上的红男爵,后排车门处走下来的老二摩擦器,弯刀,恶霸犬,黄疸,野牛比尔,一个蒋震不认识的队员……
那名蒋震不认识的队员下来之后,车上就再没了动静,这些丧钟的队员一个个几乎如同丛林里冲出的恶鬼,每个人似乎都瘦了好几圈,计程车和红男爵的双眼更是红的就好像眼部血管全部爆裂一般。
“欢迎回家,兄弟们。”蒋震望着这八个队员,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了甜嘴儿在每次丧钟小队成员回归时说起的那句话,迈步朝着最前面的计程车走过去。
计程车一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作战服,裤子和作战靴更是****透的黄泥覆盖了一层,他对蒋震咧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表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蒋震用力点点头。
计程车侧过脸看向红男爵,一身迷彩外罩一件破烂飞行夹克的红男爵把手里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倒了过来,哗啦啦一阵声响,数十个士兵牌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丧钟小队所有作战成员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