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至整个人都傻掉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刚刚拍摄的原因,所以她和夜廷深分别站在一道长长的花埂两端,路非常窄,所以行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而她此刻一步都没打算迈,倒是牵着气球的夜廷深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
路有些远。
这是夜廷深此时的内心感受,他以为款款那丫头看到这为她准备的惊喜之后会激动地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而他完全失策了。此刻那丫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丫头,要不要这么淡定?
生怕赶不到彩烟消散前对凉至说出那句话,夜廷深便加快了脚步。不知是摄影组里的谁吆喝了一声,凉至才终于有了反应,想着要朝他走过去,但奈何脚下穿的高跟鞋实在是不适合在这种路上奔跑,细想了一下,凉至便直接将高跟鞋脱掉了放在了一边。
刚想让夜廷深如愿以偿,结果凉至刚刚将裙摆提起,便听到夜廷深大声喝了一句:“你给我站着,别动!”
“……”
凉至立马就乖乖不动了。
瞄了一眼他身后偌大的“Marry me”,凉至咽了口口水,心里没有一点点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现在在想,那两个彩烟组成的英文撑不了太久了。
夜廷深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索性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双手合在嘴唇边,大声喊着:“夏款款!你愿意嫁给夜廷深吗!”
人群中立马传来了惊呼声,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附和着鼓掌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凉至倒是淡定多了,虽说她也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冲动似的。心里还在默默地吐槽:都老夫老妻了还求什么婚?还有,夏款款是什么名字?
当然,这些话只能留在私底下悄悄说,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点儿面子她还是要给的,于是她很配合地学着他的样子,隔空回了句:“夜廷深!我愿意!”但是你求了两次婚,能来一次正式的有戒指的吗?
似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夜廷深在听到她那声毫不犹豫的“我愿意”之后,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像是有烟花在那个地方炸开了。虽说两人确实已经领证了不假,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正式地向她求过婚。
公车上的那一次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单膝下跪,所以不算。
这一次,他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虽然求不求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那么他就要给她最好的,哪怕只是面子上的东西。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会把他的太太,变成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心情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了,凉至便索性不管夜廷深方才的禁令,直接光着脚丫在潮湿的泥土上奔跑了起来。这片花田是人工栽培的,土地松软,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碎尸,所以排除了受伤的可能。凉至就这么一路小跑到了夜廷深的面前,一个跳起,便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夜廷深接住了她,将她高高抱起在原地转着圈儿。手上的彩线松开了,气球便飞上天空了。夜廷深仰着头,将她的身体放低了些,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
这个时候,《Marry you》作为背景音乐很合时宜地响起了。在轻快的音乐中,夜廷深小心翼翼地将凉至放下,让她的脚丫踩在自己的斜面上,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腰部,让她紧贴着自己,不至于后仰而摔倒。
凉至笑意盈盈的,心情很好,但却死鸭子嘴硬,“看不出来,你也会玩浪漫啊?”
夜廷深说,“只为红颜一笑。”
凉至羞涩地低下了头,绽放了一个绝美的笑容。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天上的彩烟也已经渐渐飘散了。夜廷深用一只手缓缓将凉至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下来,凉至不明就里,但很快,她便感觉到了无名指上一凉。
微微惊诧地低眸看了一下,她讶然,“你动作挺快的啊。”短时间内,婚纱、花海、气球、戒指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这男人是会分身术吗?明明这些天他和她都形影不离,是哪里来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的?
“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夜廷深咧开嘴笑,末了,又补充:“永远。”
凉至重新圈上了他的脖子,脸颊粉粉的,“一直都是。”
她说:“夜廷深,我一直都是你的人。你也一样,你也一直都是我的人。”
*
等一切拍摄与后续工作都结束之后,凉至和夜廷深才终于有了求婚后的第一次独处时光。
是深夜了,下午,他们以新人的身份宴请了这些天不辞辛苦为他们拍摄婚纱照以及做了各种准备的工作人员们。宴席上,有单身的摄影师故意说:“被花样虐了五天,我的心都碎成玻璃渣渣了。”
也有人打趣:“这回去庙里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上天赐我个男朋友,能有夜先生的十分之一我都满足了。”
归根结底,他们总结了一句话,那就是:“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这些听到某些人耳朵里,自然是美滋滋的。
淋浴完了出来,看到凉至正窝在沙发上把玩着那枚精致的纯白金素戒。设计这对婚戒的人是对凉至的喜好极其了解的人,夜廷深难得看到她对某一样物品如此爱不释手,连他出来了都没注意到,当即脸都垮了。
走到沙发前,一把拿过了凉至手里的戒指给她戴上,虎着脸喝道:“谁让你摘的?不知道婚戒是不能随便摘下来的吗?”
说实话,夜廷深黑着脸的时候还挺吓人的,但凉至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只是微微抬眸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小性子,扯了扯嘴角,“男人啊,果然不能太轻易得到。看,上午那会儿还轻声细语的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我,现在语气就变得凶巴巴的了。不知道再过些日子,是不是要一言不合就家暴了?”
“……”
夜廷深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要家暴也是你家暴我,我哪儿舍得对你动手啊?”
凉至“哼”了一声,“我就是说的我家暴你。”
“……”夜廷深开始格外担心自己日后的家庭地位。
“过来坐着。”凉至往沙发旁挪了挪,给夜廷深让出了位置。等他一坐下,她立马把他的左手拽了过去,摘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尺寸刚刚好,凉至摘的时候用了点力,夜廷深便“嘶”了一声,刚想说轻点儿,凉至便歪着头甩了他一句:“你吐信子呢?”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幽默?
再看凉至,背靠在夜廷深身上,仰头借光研究起了夜廷深的那枚婚戒,转了个圈儿,果然看到戒圈里面印了字。她的小名,他的专属爱称:款。
刚刚她的那枚戒指里边的字是他名字的尾字:深。
确认之后,凉至心里便美滋滋的,拉过夜廷深的手给他把戒指重新戴上,转过身盯着他,忽然甜甜地叫了他一声:“老公~”
夜廷深心都酥了,抖了一下,虽说心里乐不可支,但最起码的理智还是有的,轻咳了一声,故意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有话就直说,犯不着瑟佑。”
结果凉至的脸色就变了,捶了他一下,“胆儿肥了是吧?跟你说话呢!”
“行行行,老婆大人你请说着,为夫洗耳恭听。”
“这还差不多。”凉至特享受现在这种感觉,下巴支在夜廷深肩头,拉过他的手轻抚着指头上的戒指,忽而问:“这对戒指的设计师是谁呀?”
“你猜?”
“猜得出来我干嘛还问你?”凉至翻了个白眼,继续欣赏着这一对新的婚戒,比前面两对都合她心意多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廷深拿它来求婚的原因,她总是觉得这对戒指的意义非凡。
虽然已经大半年没有涉猎过设计了,但属于这个职业最基本的审美能力却依旧未见减退。她一直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的,就拿他们现在手指上戴着的这对婚戒来讲,虽说她不可能一下说出设计师的名字,但基本能猜得出这位设计师在设计行业中大概位于一个什么样的层面。
夜廷深就喜欢她想知道又没法知道的时候焦急的小表情,她越是问,他就越不说,爱极了她的小女人模样。
“把我喂饱了,我就告诉你。”
薄唇轻轻贴上她的耳侧,宁静的深夜,男人的嗓音格外暗哑迷人。单单开口都已经像是在向她发出邀请了,更何况,他已经把话说得那样露骨。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