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深情告白的环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夜南歌一直在努力地回想两人相识到现在走入婚姻殿堂的时间段里发生的一些令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情。
她说:“甜蜜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现在我想说的是一个悲伤的事情,就是我们两人中间的那一次分手。为什么会印象深刻呢?因为分手的那段时间,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个没有他相伴的日夜,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昼夜不分的。我只知道,我很感谢那次分开,从此我就知道,我早就非他不可。”
全场鼓掌,声音热烈。就连一向同夜南歌不正经惯了的夜廷深都由衷地感叹:“别说这丫头,正经的时候还是挺那么回事儿的。”
夜寂就笑了笑,没说话,眼角到眉梢都是满满的慈爱。
而对此,律凌天只用一句话概括:“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印象都挺深刻的,就跟拍戏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场戏编剧会忽然拿什么剧本给你。”
不了解夜南歌的人自然听不出律凌天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而懂夜南歌的人,却是相视一眼,无奈而笑。台上夜南歌更是神秘地勾了勾唇。
有她夜南歌在,还需要什么编剧?随便一句台词都是戏!跟她“搭戏”的人往往都只有风中凌乱的份儿。
“那么……”司仪清了清嗓子,“请问,律先生您还有什么对太太要说的话吗?”
律凌天就说了俩字:“没有。”
“……”司仪尴尬了,“刚刚夜小姐这么动情地回忆了二人的甜蜜过往,难道,您就不想说点什么来回应她的深情告白吗?”
夜南歌特别期待地望着律凌天。
而律凌天沉思了半天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觉得我穿着这么身衣服站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已经是对她的深情告白了。不信你问问我两位大哥,虽说他们都是已婚人士,但如果他们老婆让他们穿成这样站在公众面前,你看他们会怎么做。”
被点到名的夜廷深和律凌辰同时感觉到了右眼皮突突地跳了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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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许安然已经悄悄离席跑到了后台和正在给贵宾犬玩耍的夏凉至会合。
贵宾犬无聊,懒懒地趴在地上,享受着女神的爱抚,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快睡着了。许安然一进来就嚷嚷:“这狗也太好命了吧,吃完睡,睡完吃,还有美女扇风哄睡的,咋不成精呢?”末了,还蹲下来打量了它一番,讶然,“头上戴的这玩意儿……纯银的啊?”
夏凉至笑了笑,说:“没事儿,回头咱让南歌送我们纯金的就成。”
“好主意。”许安然举手赞成。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夏凉至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避世的人早已不知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连了解外边的情况都要通过别人的嘴巴,简直了。
“噢,刚南歌把凌辰和你老公都叫台上去了,家属致词呢。”许安然打了个哈欠,“不过她告个白告了半个多小时,我在外面坐着都快睡着了,你蹲在这儿,不累吗?”
“不累。”夏凉至起了身,拿毛巾擦了擦手,“我刚刚都眯好一会儿了,太知道南歌是什么德行了。”
许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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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廷深和律凌辰这会儿被“请”上了台,竟然觉得小腿肚都在打着颤。按说,这俩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早应该遇事处变不惊了,现如今,却在以家属身份被邀请上台的时候莫名地不安了起来,尤其是律凌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老婆不知何时已经弃自己而去了。
“你老婆应该不会短时间之内改那么多女装吧?”律凌辰整个人都不好了,天塌下来都不曾露出过一丝忧色的他此刻竟然有点儿担心了。
而夜廷深此刻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有些局促地上了台,“应该……吧。”
律凌辰:“……”
“欢迎新郎新娘的两位大哥,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啊!作为家属代表一会儿两位大哥要为新郎与新娘献上祝词,而新娘考虑到两位需要思考一下祝词,所以非常贴心地给两位留了时间,现在,我们先跳到下一个环节——”
“等等!”律凌辰率先发现不对劲,打断了司仪,“我们不需要思考,现在就祝,祝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们俩家属在台上这样酿着什么意思?”
夜廷深也反应了过来,“对,我们俩这阵容站这儿未免有点儿招摇,所以不用跳,祝完词下去就完了。”
司仪为难地看着两人,又看了看夜南歌。
夜南歌一把夺过了司仪的麦克风,阻止道:“那不行,怎么能祝完词就完了?还有分红包的环节呢!的红包,一分都不能少!还有啊,一会儿可是我们俩的主场,没你俩的事儿,去找你们自己老婆了再上来,麻溜儿点!耽误了吉时,有你们好看!”
律凌辰和夜廷深:“……”
“还有——”夜南歌话锋一转,盯向台下准备跑路的某人,“爸!您嫁女儿呢,祝词和红包怎么能少得了您的?别想跑啊!所有离开这里的路线都有探头呢!”
夜寂头都大了,血压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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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跳过了亲属致词的环节,直接到了交换戒指。至此,夜南歌家里那只贵宾终于得以登场。一身雪白,在红毯上蹦哒蹦哒地跳着,萌翻了全场,然而,尽头律凌天的脸一点一点的石化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小甜甜,全名律甜甜!”夜南歌一声呼唤,律甜甜便兴奋了,上蹿下跳起来了,一点儿也不按规矩了,原本给它铺好了的红地毯它不走,偏偏要绕着红毯外一阵疯跑。
呃……
夜南歌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僵硬,整个人石化了几秒钟之后,自言自语:“这抽风啊,随它爸。”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律凌天一眼。
律凌天真的好想仰天长啸,顺便希望自己赶紧晕过去,好结束这场打着婚礼幌子的闹剧,并顺手拯救两位正在后凌乱的两位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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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廷深和律凌辰就知道,果然夜南歌这丫头的脑回路不能按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他们更是想不明白,自己老婆在家里的时候多么温柔可人贤良淑德啊!为什么一和夜南歌混在一起就能发生这么强烈的化学反应呢?
“你说,我们现在要是跑了,会有什么下场?”夜廷深喃喃地问了一句。
律凌辰特别茫然地摇了摇头,叹道:“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反正,我应该会被冷暴力好些天的吧。”和其他两位女士不一样的是,许安然虽然性子古灵精怪,但总体上还算得上是比较乖巧的,虽说偶尔会发发脾气耍耍性子,但在家里,律凌辰还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闻言,夜廷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恐怕就不止冷暴力那么简单了,我老婆可是掌握着厨房的人啊!”
所以,跑路这一应对策略被否决掉了,两个大男人试图同各自的老婆好生商量。毕竟穿女装站在这么多人看着的舞台上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律凌天那样的,虽说律凌天本身也极其不情愿。
夜廷深最先开口,轻言细语的,“款,孩子们都在外面看着呢,我们这样奇装异服的跑出去丢人事小,吓到孩子事儿大啊!你想想,悠悠和洛城这才四岁多,多小的孩子,万一留下阴影了可怎么办?”
律凌辰也说:“然然,我会被取笑的,以后连威严都没有了,还怎么继续立足?”
“说得好像都挺有道理的。”夏凉至和许安然互相看了一眼,又偏了头看此时正套在模具身上的礼服。花俏说不上,但相较两个大男人平日里衣服的配色,这颜色确实是艳丽了不少,再加上,这两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了,况且不管是夏凉至还是许安然,她们都不是夜南歌。
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商讨好了还吓他们一下。夏凉至便沉声问:“奇装异服?这可是我亲手改的,一针一线的穿的,你说它是奇装异服?”
夜廷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满头大汗,“没有,我不是那个意——”
“那你是几个意思?嫌我的手艺撑不起你的品位吗?”
夜廷深一个头两个大,忙揽着老婆的肩,特别识时务地认错道:“老婆,是我说错话了,我知错了。”
律凌辰无语地摇摇头,特别悲戚地看了夜廷深一眼:兄弟,出息啊!
夜廷深回了他一个眼色:在老婆面前要出息,在外面就得丢面子!
许安然看到了两人眼神对话的全过程,差一点儿就笑场了,板着脸,故意问:“利索点儿啊,穿还是不穿?给个准话!”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