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任课老师看到希桐也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想来是教导主任叮嘱过了什么,反倒是和希桐不太亲近的同学们,一下课就围住了他。
少年们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探知欲,连高三繁忙的学习生活都压制不住了,还是希桐原本的同桌扭扭捏捏地开口,“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希桐道。
一个有些急性子的小alpha问,“新闻上说你被金雕咬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吧。”希桐面露难色,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灵能局那边的舆论导向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哇…”同学们发出了一致的惊叹声。
“那金雕很大吗?有多大?”
“你为什么会掉到动物园的金雕笼子里?”
一群年轻的学生七嘴八舌地追问着,连比较内向的小omega和beta都偷偷竖着耳朵听着。
甚至还有人问经历了这么跌宕起伏的故事,希桐有什么心得体会没有?
“对进医院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希桐想了想,回答道,“如果再有人欺负我,我可以更快地把他们送进医院。”
不少同学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些富家子弟都是体面人,和原主没什么深仇大恨。
除了陈天赐和严黍之流以捉弄他人为乐,他们还犯不着亲自动手为难同班同学。
这种行为除了搞坏自己的名声一点好处都没有,再不济家里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长辈盯着,他们可不想在长辈那边被记一笔。
平日里也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冷淡些而已,面上的礼貌总是过得去的。
只不过对原主这样的身份,无视这样的冷暴力就够他喝一壶了。希桐摇摇头,他倒相反,这种距离感对他来说正合适。
课间十分钟过的很快,拿着教案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围在一起的学生们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希桐,中午午休的时候来找我一趟。”班主任看向面色正常的希桐,除了有些苍白,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他微微点头,放下心来。
作为班主任,他多少还是要关照学生几句的。希桐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
班主任放下手中的书本,“我们开始上课。”
希桐照旧摊开班主任发下来的教案,在空白处开始画全息头盔的设计稿。
借由羲和基地后的那个大裂谷,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现在正是实践的好机会。
班主任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倒霉学生,回来上课的第一天就开始在他精心准备的教案上画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张了张嘴,想到上次似曾相识画面最后的结局,班主任还是没有开口叫希桐别画了,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讲起课来。
希桐画的投入,不知不觉就过了多半节课,旁边的沈岸芷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在确信自己没法一心二用后,沈岸芷强行把自己的思路扯回了课堂。
看他一万遍有用吗?沈岸芷对自己说,看他一万遍他也不会是你的!
只有知识,看完了就真的属于你了!
沈岸芷越发认真地盯着班主任,他从钱嘉珊两人那里得知,希桐的水平早就不是高中生那么简单了,要是为了这几眼以后再也没法子和希桐同学搭话怎么办?
“这道题…”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正要讲述其中的思路,却听见班级的广播滋滋啦啦地响了起来。
“我们等一会儿。”班主任停了下来,示意同学们先自习。
“路易斯顿的全体师生,请注意。”广播里的声音不是校长老气横秋的嗓音,也不是广播员一向甜美可爱的播音腔。
那是一个还没变声的孩童的声音。希桐抬起头,他双眼微闭,思维已经瞬间连接上了路易斯顿的监控室。
视角跳跃,希桐很快选中了广播室内的景象。
小小的广播室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希桐数了一遍,六个成年人,一个孩子,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三。
他们统一披着黑色的长斗篷,脸上扣着银质的面具,连露出的手指都戴着手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似的。
他们沉默地像一棵棵树,因此其中一个人在衣袍下窸窸窣窣的小动作就格外明显,那个最矮的身影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那人连忙放下手,安静地站直了。
原本广播室的师生有两人,从他们的话来看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大概只是被打晕了,倒在一边的地上。
那六个人透出隐隐约约以那个孩子为首的表现,希桐把摄像头拉近了些,看到那个孩子手里拿着一沓夹在夹子上的白纸,手里还握着一只油画棒。
“敬告诸位,我们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只为找一样东西而来。”孩童天真纯稚的声音因广播的音质变得有些失真,“请诸位回到各自的教室或办公室,等待我们的检查。”
“是恶作剧吧。”班主任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惊讶已经变成了无语,“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学生…”
“把广播先关了。”他指了个班上身高比较高的同学,“我出去看看,你们好好看书。”
“等一下!”希桐猛地站起身,他抬起手,却没来得及拦住班主任。
三尺讲台,班主任两步就迈了下去,推开了教室的门。
只听砰的一声,把班上的同学们都吓了一跳,那声响不是别的,而是班主任的身体倒在走廊上的声音。
“啧。”希桐连忙跳起来,把班主任连抱带拖地拉进了教室,不知道何时,走廊上已经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白雾。
这白雾包围了整个教学楼,透过窗户能看到操场上的白雾尤其的浓郁,半空都开始反射出精美的亭台楼阁,似乎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站在里面。
“海市蜃楼…?”沈岸芷帮着希桐把倒下的班主任放在叠在一起的桌子上,抬起头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他瞠目结舌地道,“这是有史以来龙国最大的一场雾了吧。”
“不是的。”希桐否认了他的说法,“根据宁城历年的气候,十六年前的冬天有一场和今天类似的雾霾,宁城所有的机场航班全都因此暂停,高速上还发生了十一车连撞的惨案。”
“但那是冬天呀…”沈岸芷搓了搓半袖校服下光裸的小臂,“这也太反常了吧。”
“请不要离开教室和办公室。”没关掉的广播再次传出了孩童冷淡的声音,平日里大概学生们只会因为这孩子小大人似的的声线感到好笑,此时却觉得胆寒了起来。
“最后重复一次,不要离开教室和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