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是不会做梦的。
梦的形成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理论能完全的解释清楚人类的梦是怎么形成的。
梦的作用是整理人类的记忆和情绪。
系统的记忆不需要整理,系统没有情绪。
所以系统不会做梦。
“所以,请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不要随意触碰我的大脑皮层。”将系统不会做梦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梳理完成,希桐礼貌地请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离开自己的脑子。
除了那次主动地进入了梦境世界,希桐并没有在自己的脑子里见过活的生物。
太阳下山后,他没有了工作和娱乐活动,便早早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希桐思索了一下,大概他真的是太虚弱了,甚至让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了。
“我是不会走的,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对方身上一直弥漫着一层雾气,“你忘记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我不记得。”希桐摇头,“我要是犯法了,你就叫警察把我抓走。”
“你这个非人之物。”对方更加愤怒了,“你做出那种不知廉耻之事,竟然假作什么也没发生!”
“你才不是人呢。”希桐反唇相讥,“你才不知廉耻。”
“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把我炸了,还是用沼气!”对方气狠了,颤抖着手道,“当真不要脸!”
“你是下水道成精?”
“我是蜃!”蜃怒吼道。
“哦。”希桐了然,那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原来你是活着的啊。”
“我只是睡着了,不是死了!”蜃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吾名楼慎,你可称呼我人类的名字。”
“哦哦,楼慎,你有什么事?”
“你既然炸伤了我,我也不要你的修为做补偿,只要把我送回海里去。”楼慎道,“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希桐道,他动了动思绪,拍出一张世界地图,“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你想去哪里?”
“好精致的舆图。”楼慎认真地看着那幅世界地图,“哪里有鲛人?”
“这个星球没有鲛人。”希桐回答。
“这怎么可能。”楼慎摇头,“我祖上并非此世之物,乃是我蜃族大能飞升后来到这里,当年便有鲛人一支随我祖上一起来到此方小世界。”
“鲛人是水中霸主,连你们这里的大白鲨虎鲸之物都奈何不了他们。”楼慎道,“上次沉睡时是有些仓促,没来及问他们的情况,短短百年,鲛人一族怎么可能顷刻灭绝?”
“我得纠正你。”希桐从数据库里给他调出来一本《龙国上下五千年》,“这一百年可不是短短百年,这是人类社会发展最快速的一百年。”
“那些鲛人再强大,大概也敌不过污水排海和石油泄露吧。”希桐安慰他道,“别太伤心了,这也是物竞天择的一环,他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是找到办法离开了。”
“唉,人类!唉!”楼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只愿他们是想到法子,回故乡去了。”
“你还记得你是在哪片海域沉睡吗?”希桐问。
“不记得了。”楼慎摇头,“我只记得那片水域很温暖,食物也很丰沛。”
“这个给你。”楼慎将一个小小的物件递给希桐。
“这是什么?”希桐端详片刻,那是一枚水滴状的珍珠,他在掌心掂了掂,大约有二十多克。
“我的鲛人落下的眼泪。”楼慎道,“我们这一族幼年大多和鲛人伴生,鲛人虽凶猛,但成长速度极慢,加之大多成年鲛人不会照顾幼崽,折损率很高。”
“我蜃族修炼成人形亦十分困难,无法自行捕猎,长久以来便形成了这样的共生关系。”楼慎细细解释道。
“鲛人落泪便可化作你们人类最喜欢的那种珍珠,称之为鲛人泪,我族亦可修炼出蜃珠,彼此交换,可做信物。”
“鲛人为我们捕猎提供食粮,我们为他们提供保护和住所。”楼慎道,“若是他还在此方世界,你凭借这颗鲛人泪便能找到他,也就能找到我们之前所处的海域。”
“说句自夸的话。”楼慎显出几分骄矜之色,“除去北湖的横公鱼,这世上没什么比我等的介壳更结实的妖族了。”
“那这颗鲛人泪,不是很重要吗?”希桐摩梭着珍珠温润的表面,问道。
“我家这条鲛人年纪小,又自小和族群走失了。”楼慎笑道,“他最喜欢哭了。他哭过是忘了,这些鲛人泪我却舍不得扔,灵能局里还有我藏的一大盒子。”
“哦。”楼慎突然抬头,他似乎透过这片梦境看到了外界的事物,“天亮了,我该走了。”
“还请多费心,我在宁城灵能局等您的消息。”楼慎抱拳行了一礼,身形缓缓消失在了一片白雾里。
希桐睁开眼睛,他使劲儿伸了个懒腰,这晚上的觉跟没睡一样。
一天天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他的梦里跑,这些妖族是没有手机不会上网吗?有事不能打电话吗?
希桐将手里的水滴型珍珠对准了窗外,它在清晨的朝阳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好看的彩虹色,实在的证明了刚刚蜃真的入了梦。
他的眼睛情况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希桐按照习惯在体内运转了一遍基础炼体术,吞吐过早上的清气之后,他开始浏览昨天的新闻。
“宁城极地海洋馆惊现冰中老尸,或为原始人”
“企鹅馆员工:真实情况是雪人诈尸”
“海洋馆的规则怪谈:人鱼,翻车鱼,以及雪人”
希桐狠狠皱眉,关掉了手机,他还没来得及去吃早饭,孟如烟就给他带了早餐来。
“昨天是我考虑不周全。”孟如烟垂头丧气地道,第一次被朋友拜托了事,他竟然还搞砸了,“我光急着去找你,把要谈事的那个人忘记了。”
“没关系。”希桐摇头,“把手机给我看看。”
孟如烟依言,把手机递给他。
希桐调出微信,直接黑进了对方的Ip地址,他思索片刻,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嗯?”
“怎么了?”孟如烟问。
“这个发信地址就在宁城极地海洋馆。”希桐道,“不是你约他去了极地海洋馆,是他约你。”
“这怎么可能。”孟如烟下意识地反驳,“极地海洋馆最近有砗磲展览,这事是我父亲跟我说的,所以我才会选在这里。”
“砗磲展览在闭馆维修。”希桐把海洋馆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给孟如烟看维修中的条幅,“我有了点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