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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甘心束手待毙。”烛影曦静静地道,“我好歹觍着脸于这世间苟活了几万载,强行续命的法子,我也不是没有。”

“我只想问问天道。”烛影曦看向了天空,“祂造物之际便将人类视作万物灵长。”

“我等妖族生来无灵智,亦无文字传承,之后还要化作人形才能更进一步。”烛影曦眼角留下一道血泪,他对着苍天质问道,“天道,你已如此对我妖族,还要将我逼迫至此吗?”

“吾那道祖朋友曾言,要顺天而为。”烛影曦惨然笑道,“我虽有心逆天,然寿数已尽。”

“我便最后顺天一次。”

“我要设计使玄门中人对我出手,若是当代天师有屠龙的胆量和本事,我将这天下让给他们又有何妨?”

“他们若是没有,我便将所有天师血脉尽数炼化,再把那小龙生吞了,这样实打实的逆天而行虽会召来雷劫,也能再续个千载的寿命。”烛影曦冷笑。

“这千年里,我可断不会如天道所愿,我会重现百鬼夜行,妖魔重新行走于大地上的盛况。”

“所幸,所幸。”烛影曦轻叹。

“当今玄门,还算有几个有骨气有血性的孩子。”

“我便用我这身皮囊送他们一场造化。”烛影曦道,“我将我的最后一丝灵智附着在了我最看好的那个孩子身上。”

“他天赋卓绝,心志更是坚毅,若将能这丝龙血炼化,白日飞升指日可待,我也算死得其所,将来也说不定有机会重塑肉身。”

“那三个小辈中另外两个,一个心思深重,一个心术不正,好在情分是真的。”烛影曦道,“我只盼得那孩子能够早日飞升,玄门可再平稳个五百年。”

“看你的表情…”烛影曦摇头失笑,“看来是非我所愿啊。”

“罢了。”烛影曦道,“你们人类有句话说的好,我死以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世外之人啊…”烛影曦的半截身子已经化作了墨水,颜色晕开,越来越淡,“你莫要觉得人类非黑即白,也莫小瞧了人类。”

“他们已经有了屠龙的本事,安知没有弑神的胆量啊。”

“虚无?”眼见烛影曦的身体要化为乌有,希桐连忙问道。

“无中生有,否极泰来。”烛影曦道,“我只能告诉你虚无中并非一无所有,即使十死无生,我也要再搏一个未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轻叹一声,身体化作了一地水墨,“我也染上人类的习惯了啊。”

“你的朋友给你留了礼物。”烛影曦道,“我略添了几笔,一并赠予你,之后去寻吧。”

“我做过一个梦。”他挥起如水般飘逸的长袖,如最古老的人类祈求上天给予一场大雨,烛影曦跳起了一支祭祀的巫舞。

“梦里的大家手拉着手,围着炉火唱着歌。”

“烛九阴,凡人,旱魃,天师,鲛人…”

“在梦里做着同样的梦。”

“低花树映小妆楼,春入眉心两点愁。”烛影曦似乎在用指关节轻轻敲击自己的膝盖,嘴里哼起一首古朴的小调,“斜倚栏干背鹦鹉,思量何事…不回头。”

“不回头啊。”

“再见…烛影曦。”希桐怅然若失,低声道。

希桐孤身站在即将消散的长卷里,他看到火山口走来了三个年轻人。

“说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废啦,屠龙逆天而行啦。”年轻的莫惊澜笑得张扬而肆意,“又说什么怕平民见到了龙,易生恐慌,我看他们就是不敢动手。”

“灵能局有记载,蜃可产生幻境,此处的蜃修为高深,足够瞒天过海。我们将蜃请出来就是。”陆和颔首,“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

“我可是听说贾,程,夏侯还有好几家的天师都在这里面插了手。”莫惊澜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顺手做了?”

“诶诶,他们人多势众。”陆和竖起食指和大拇指,“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无碍。”沈浮光怀中抱剑而立,掠影出鞘半寸,“我座下还缺几个剑傀,正好。”

“哦哟,你可不要有这样危险的想法啊。”莫惊澜调笑道,“我们名门正派怎么能用人做剑傀?不过是恰好捡到了几具已经断了气的尸身,还恰好修过玄术罢了。”

“你们都停停。”陆和道,“灵能局换血在即,我欲争一争这正道魁首的位置…二位可懂我的意思啊?”

“不懂。”莫惊澜即答,“陆老师,这是何意?”

“你只管告诉我,去哪,杀谁。”沈浮光用软布细细地擦拭着掠影,连眼睫毛都未抬。

“唉。”陆和扶额道,“就是叫你们搜集罪证啊,只把人杀了有什么用?”

“树大根深,如果不能一举将他们身后的家族扳倒,日后类似的事肯定层出不穷。”陆和揽住两人肩膀,“在鱼儿咬钩前,需得耐得住性子,懂没?”

“哈哈。”莫惊澜干巴巴地笑,“你太坏了。”

“彼此彼此。”陆和看向沈浮光,“你能别擦你那破剑了吗?”

“话说你这剑是哪里来的?我们仨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都不知道你从哪搞来的。”莫惊澜伸出一根手指去碰剑鞘,被沈浮光嫌弃地躲开。

“天生所带。”沈浮光不愿多说,爱惜地将掠影配好,纵身从火山口跳了下去,“我去了,还是陆和望风。”

“他贾宝玉啊。”莫惊澜骂道,“也不怕扎穿了他爹的胎盘。”

“是骨质增生。”陆和道,“这就是古籍里的天生剑骨,我们比不过。”

“是贱骨。”莫惊澜气道,“我也去了,免得他太莽撞。”

画面一转,希桐眼见身穿长袍的烛影曦身侧有个小小的孩子,他单手拖着一只庞大的砗磲,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身鱼尾的影子。

小鲛人把头缩在了烛影曦的肩头,怎么也不肯抬头。

邢凤晨一下下地抚摸着鲛人的鱼尾,“好啦,我们到家了。”

鲛人抽泣了一声,它抬起头看向爱心孤儿院的牌匾,又缩回了烛影曦的怀里。

“得给他起个名字啊。”烛影曦苦恼地道,“怎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院长,既然他不会说话,就叫他言言好了。”邢凤晨道。

“言言,不要哭啦。”

“眼泪都是珍珠变的,如果你这样哭下去,就不再那么漂亮,那么动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