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鲛人顺着钱嘉珊指点的方向快速地游着,他遇到了很多人,有些被困的房屋中,他就暴力地推开门,将里面的人们一一抱出来,然后轻盈地游向安全的地方。

他也游向被困的简易木筏,鲛人看到上面有一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他便游到他们身边,再一起携手游向高处。

他不知疲倦地游来游去,将一个个被困的人们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体力在消耗,鲛人却突然很想唱歌。

古老的血脉在他体内鼓动,在他的先祖遇到海上的风暴,战胜深海的大鱼,完成一次捕猎,他们都会牵着手,在礁石上唱歌。

鲛人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

邢凤晨,那个人类的名字。

这个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再也不会用他对鲛人来说滚烫的体温抱着他度过炎热的夏日,不会拿他做人形冰箱。

再也不会摆弄他的尾巴笑着教他走路,明明喜好熟食的人类,再也不会专门准备生鱼分享给他吃。

“哎呦,这是怎么了。”指挥着灾民安置的楼慎一眼看到了游过来的鲛人。

鲛人拖着一个用木板制成的破木筏,上面躺着几个正在呻吟的人类。

楼慎赶忙叫人先把伤员送走,他看着突然号啕大哭的鲛人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明明已经不喜欢哭了呀。”楼慎慌张地擦着鲛人的脸。

大把大把圆润的珍珠掉进了污水里,鲛人在邢凤晨死后的三年里才真正意识到了死亡为何物。

亲人的离去从来不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暴雨,而是一个始终潮湿的雨季。

“我想唱歌。”鲛人对楼慎说。

“好啊。”楼慎道,“希桐跟我说过,等你想唱歌的时候,就应该给你一个名字…”

“邢延。”

“这个名字怎么样?”

延字由“彳”与“止”两部分组成。

“彳”为“行”之省形,意为道路;“止”为脚,亦与走路有关。

邢凤晨之邢,声同言言的言。

延续,延长。

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被称作鲛人的怪物,而是人如其名的邢延。

带着家人的祝福和爱,活出自己的道路吧。

鲛人,邢延抽泣着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传说中,在清澈的海水里有一条美人鱼。

他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闪烁着宝石般的色彩。

他的双眸明亮而深邃,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

邢延面貌上属于邢凤晨的部分在缓缓消失,分散在四处的海洋馆员工无端觉得心头一空,好像有一个人似乎在他们的意识里消失了。

银发散落,鲛人轻轻地张开嘴唇,发出一阵悦耳动人的歌声。

他的声音如同海浪般悠扬,充满了魔力和温柔。

“若回水归家,故土黄昏来。”邢延想了想,他轻轻地唱了起来。

“思念如潮水,回家的路漫漫呀”

“对你的心儿越来越近,对故土的爱深如水”

“我们的归途终会相逢。”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颗明珠,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邢延的歌声穿透了很远,从海洋馆和各大河流里逃出来的鱼群们纷纷聚集过来,都被这美妙的旋律所吸引。

他的歌声让人们感受到了无尽的希望和美好。这歌声温柔而动人,仿佛是大海的呢喃,让人们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和忧愁。

在邢延的歌声里,潮水褪去,冰雪消融,这片大地重新显露出它真实的面貌。

原本被冰雪覆盖的树木,逐渐展露出它们的枝干和叶子。枝条上的冰晶一颗颗滴落,水滴滴答作响。

被冰层封锁的路面,被冻结的窗户,重新恢复了它原本的面貌。

邢延的歌声持续了很久,直到太阳再次升上地平线,他的歌声才渐渐减弱。

他唱了太久,几乎唱到泣血了。

这是一首挽歌,也是一首安魂曲,更是邢延人生的序章。

宁城人大概永远难以忘怀这一天,美人鱼的歌声成为了宁城一个新的传说。

直到很多年后,每当夜晚降临,人们都会聚集在海边,期待着再次听到那美妙的旋律。

因为有一条人鱼用他的力量和歌声,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是人们心中的英雄。

——

沈岸芷被希桐丢在大街上,他辨认了一下,面前是KtV夜色的招牌。

他看着这花里胡哨灯红酒绿的招牌,只觉得恍若隔世,好像一切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沈岸芷行尸走肉般调头离开,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如他所愿的见到了父亲,可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假如我只是父亲用来承受和转移诅咒的道具,那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尖锐的防空警报唤回了他的意识,沈岸芷无措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为了确保您和您的家人的安全,请务必遵循以下指导:立即关注当地媒体和官方通知,了解洪水的最新情况和预警信息…”

人群正在熙熙攘攘,他们指指点点地讨论着这是不是最新的恶作剧,沈岸芷空洞的眼神终于闪出了一丝亮光。

“如果您住在低洼地区或靠近河流、湖泊等容易受洪水影响的地方,请尽快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爷爷。”沈岸芷没有怀疑警报的真实性,他很清楚极地海洋馆的封印就是一个巨大的定时炸弹,沈岸芷喃喃地念出声,拔腿就跑。

“爷爷,快跑!”沈岸芷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洪水马上就要来了。”

“都收拾好了。”沈爷爷沈皓月把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样值钱东西都收在了包里,背在肩上,他给沈岸芷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我热着呢,爷爷。”沈岸芷搬起行李,小跑着在前面领路。

“很快就会冷啦。”沈皓月摸出了一个小暖手炉放进包里,“搞不好还要下雪呢。”

“爷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沈岸芷忍不住问。

“老头子知道的多着呢。”沈皓月长叹一声,“你身上的魔气浓得快把这身衣服腌入味喽,今天见着你爹了?”

沈岸芷低头不语,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我的小兰花。”沈皓月勾了勾手,示意自己已经长到一米八的孙子低头。

“你是朵独一无二的兰花,不是因为谁播种了你你才独特。”

“你会因为生在空谷里而孤独,但那正是因为你不属于我,更不属于你父亲。”

“你只属于你自己,属于这个很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