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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的父亲才是陈冰记忆里的父亲。

犹记得前世柳月跟自己闲聊的时候曾说过,陈·宠妻狂魔·绝世好男人·洁身自好·新时代杰出男性代表·世超同志本来是个爱玩,不负责任怕吃苦的性格。

这种秉性在自己两三岁的时候尤为突出。

那时候家里刚买电脑,这位年轻的小同志很轻易地就被网络上的花花世界迷晕了眼。

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知道宅在屋子里打游戏。后来有一天,柳月女士终于忍受不住巨婴一样的陈世超,狠狠地哭了一场。

从此以后,他就改邪归正成为了一个标准的好男人了。

正是基于上述的听闻,陈冰才没有在这一年里插手父亲的教育工作。而是一直对他视而不见,等着母亲爆发的那一天,也是等着父亲改邪归正的那一天。

如果陈冰是个正常的小孩,如果他不知道未来事情的走向。那想必他一定会因为父亲的胡闹和母亲的心酸而感到伤心吧,甚至会为此留下童年阴影。

但是,作为重生者的陈冰耳闻目睹了这一场家庭闹剧以后,心里的想法就只有“好瓜!当真是个好瓜!”

既然预知了故事的结局是个大圆满,哪怕中途的确会因为主人公的挫折而感到焦虑,但发自内心地就是不会因此伤心下来。

一想到今后自己也会像这次的事件一样,以一种近似于上帝的视角度日,陈冰就感觉格外地新奇有趣。

或许,只有当我们游离于世界之外,才能更好地体味生活中的乐趣,而不是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琐事迷住了发现乐趣的眼睛吧?

陈冰满是感慨地这么想着,然后有感而发地挥笔落字,书成了一个大大的“乐”字。

今后,要当一个纯粹的乐子人。

“你这个乐字写得,看上去已经有点意思了。”外公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乐字,高兴地摸了摸下巴并这么说道。

抛开刚开始学习时,为了培养自己的自信心而说的瞎话不谈,这个“有点意思”是外公对自己最高的评价了。

“嘿嘿,谢谢外公。”陈冰笑容满面地回答道,然后又写了几个字,看上去也都很不错。

柳武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那个“乐”字吹干,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专门的柜子里储藏了起来。

柳武成自己是从来不留字的,哪怕再喜欢的也是隔天就丢掉。可唯独对于自己大外孙的字,他是格外地珍惜。

甚至还为此专门买回来一个柜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从陈冰写的字里挑选一幅保存起来。

“你现在差不多也能写些对联了,今年就跟我一块写吧。”

按照外公和村里人的习惯,每当快过年的时候,外公就会自己写许多的春联,然后把这些写好的无偿送给来要的村民。

这些事情是陈冰前世所不知道的,因为外公大概在他三岁左右就跟着外婆离开了。

这一世的三岁,外公虽然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但怎么着也能再活个七八年。

尤其是他在教自己写书法、读古文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往往会更加闪烁。

这些变化无不让陈冰感到欣喜。

“好!今年我也要写春联给外公家挂。”

外公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随后就安静下来和自己一起写字。

做书法时不能言语,这是学习之初就定下了的规矩。

祖孙二人从中午写到下午,总算是写得差不多了。

就在最后的收尾阶段,一个村民边高声叫喊着“家里有人吗”边走进了外公的小院。

外公停下笔,走出屋门去迎接这位客人。

“唉,柳叔新年好啊。”

“新年好,新年好。”

一番寒暄过后,这位村民大婶说出了自己此番的来意。

“叔,你今年写春联了吗?”大婶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乐呵呵地问道。

听她这么一说,柳武成就知道她来干什么的了。他于是高高兴兴地笑着,连忙说着写了,然后就领着大婶就进了小屋去挑选。

陈冰刚刚听着声音就觉得耳熟,现在看到人从屋外进来,立马就认出来她是谁了。

可不就是去年送自己摔炮的那个大婶嘛。

“婶婶新年好。”

“你也好,你也好。”

这位大婶刚一进屋,就看到正站在椅子上写春联的陈冰。她的心里先是一吃惊,想着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写了?

随后她又在心里莞尔一笑,猜测着这孩子估计是跑来随便画画,当成游戏了。

估计柳叔正头疼写春联的时候有小孩子来捣乱吧?看来冰冰这孩子虽然早熟乖巧,但偶尔也会做出一些淘气的事情啊。

大婶这么想着,随口关心了陈冰两句,然后就自顾自地挑选起春联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选中了几个心仪的。其中有一个的风格格外新奇有趣,大婶忍不住地指着它,并打趣柳武成道:

“哎呀,叔,你还会写这么俏皮的春联呢?”

柳武成定睛一看,就瞧见大婶指着的那个春联上写了什么。

上联:爆竹送走烦恼

下联:红包带来快乐

横批:恭贺新春

他呵呵地笑着,十分得意地跟这位大婶说道:“我这一把年纪了,哪写得出这个,这个是我孙子冰冰写的。”

外公高兴地连“外”这个字都不用了,陈冰此时也笑着搭话道:“都是爷爷教的好。”

祖孙二人在大婶面前一唱一和的,成功把她秀得头皮发麻。

这么好看的字,是三岁的陈冰写的?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冰,眼见着他攥着外公特别给他准备的细毛笔,当场又写下了一幅。

这下可不得不信了。

都说三岁的孩子才刚开始记事,到了五六岁才能逐渐认字。

但陈冰这孩子怎么看也不像一般的孩子,要不怎么能三岁就会写春联了啊!

“这个春联是你自己想的吗?”大婶有些不可置信地向陈冰问道。

是陈冰自己写得吗?其实是他从后来在网络上流行的,被统一叫做“零零后新时代春联”中挑选的一个不那么抽象的。

但考虑到目前这个春联还没有被多才多智的零零后们发明出来,所以陈冰就臭不要脸地应了下来。

“昂。”

其实主要是怕如果自己说是从别处看来的,那大婶可能还会追问从哪儿看来的。

有的时候,谎言可能比真话更有利于避免麻烦。

听完陈冰的回答后,沉浸在身体里的封建迷信,开始在大婶心中蠢蠢欲动。她不禁想到,陈冰这孩子肯定是文曲星下凡,所以才这么聪明的。

她紧接着就想到了家里那不成器的大儿子,要是能让他跟陈冰一起学习,沾一沾文气,将来哪怕当不了大官,那也是能成大学生的!

想到这儿,大婶颇有些腼腆地向柳武成询问道,能不能让她家那个不成器的犬子也来拜师学艺呢?

大婶的话莫名地开始咬文嚼字起来,外公虽然听得奇怪,但也看出她是看到自家冰冰会写书法,一时眼馋也想让自家儿子跟着学学。

柳武成自无不可,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于是当即同意了下来。

大婶喜出望外地飞出了小院,没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把家里还在看电视的儿子女儿揪了过来,顺带着还拿上了一大袋肉啊蔬菜啊什么的,全当是教书的费用了。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所以柳武成当然没要大婶的东西。

不过,他又指了指在漱自己手指的小女孩说道:“这孩子今年还不到三岁吧,这么早来也学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