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下课的冉浅兮才走出教室,就碰到柳寻在大门前背手等候。
“小姨夫?”
他背直肩宽,玉上而立,眼中有退不去的缱绻,一抹轻柔的笑容耐人寻味。
“我送你回去。”
“行啊。”
虽婚期已定,但柳寻仍控制不住自己惦念冉浅兮。
才走出学院没几步,胥远朝便端庄而来,见到这一幕,心中又翻起醋海。
“遇安侯。”
“柳少傅不必多礼,本侯是来接二小姐下学的。”
柳寻眉头轻皱,冉浅兮眉头紧锁,平日里不爱多与人打交道,今日却特意强调了后半句。
“遇安侯不是来接胥公子,竟是来接冉二姑娘?。”
柳寻也着重强调了冉二姑娘四个字。
“二小姐宿于遇安侯府抄录律典,日夜兼劳,本侯自是亲自来接才显重视。”
日夜兼劳四个字,简直刺中了冉浅兮的秘密。
“冉二姑娘久未归家,夏侯县主日夜挂怀。”
“本侯自会把消息带到。”
柳寻上前一步,不料冉浅兮更前一步,挡住二人锋芒。
“先回冉府,再回遇安侯府。”
与此同时,钱敬杨与商子徕寻了过来。
“兮爷,明日休沐,晚上喝…”
看见眼前两人,钱敬杨一瞬把话咽了回去。
“哈哈,二位你们看,小女子有约了,不好意思哈…”
话落,便拉起钱敬杨和商子徕,一溜烟跑的没影。
柳寻成婚前一日–
端木妍老家远在柔州,故而平诚侯早几日,便带端木妍继母到了皇城。
皇城没有府宅,于是端木妍在冉家待嫁,最大的一间正房是冉浅兮的闺房,却不服不忿的让了出来。
“切…”
冉府家丁忙成一团,有喜嫁嫡女的气势。
前院后院皆大红喜字当头,虽是傍晚,但仍晃双眼,红绫绸缎悬梁挂栋,喜气袭人。
过路人众口纷说,却没什么礼貌话。
“哎呀,真是神气,这闺女终于嫁出去了。”
“是啊,谁家好女儿二十多岁还不出阁,不够寒碜的。”
冉浅兮大步迈出来,吓得观众四下散去。
“谁说我要嫁人了?姑奶奶我八十也不嫁,滚啊!”
“呦呦呦不得了了,她这样的也没人要,走走走…”
冉浅兮气的直攥拳头!
“缺德缺到家了,在我家大门口讲究我?!”
观众散去,端木妍悠悠走了过来。
“给兮兮添麻烦了。”
冉浅兮不耐烦的转身离开,竟被端木妍抓住手腕。
冉浅兮:“还干嘛?我房间不是让给你了吗?”
端木妍:“兮兮可有了钟意之人了?”
“你管我,有话就说。”
端木妍缓缓松手,这一刻是心酸的,心酸自己女儿身要背负相夫教子的命运,心酸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儿却不能在一起。
“没什么,好奇罢了,兮兮喜欢的人一定非同凡响。”
“切。”
冉浅兮脑子一转,小嘴角一扬,生来就是愿意给别人添堵。
“我喜欢你的丈夫,怎么样?够不够非同凡响?”
端木妍心中一震,虽然知道冉浅兮性取向正常,可仍生气她提起男人。
“哼,那你算盘落空了,我马上就要和他结为夫妻,你这辈子也得不到他,死了这条心吧。”
端木妍拂袖离去,她根本不喜欢柳寻,可又不明白,为何对心仪的女孩儿恶语相向,她只是想好好和她说说话。
“嘿!一点儿玩笑也开不起啊?切…”
翌日–
婚礼之上,繁文缛节当前,嘈杂烦扰,宾客们振振有词,新婚贺词过了一遍又一遍丝毫不见重复。
柳寻迎合的笑着,新婚之日,夫妻二人唯一相同的情绪竟是伤感,翩翩喜欢的那个人,是永远不可能的人。
冉浅兮容入不进去便喝了几杯小酒,看着宴会差不多快散了,便拿起准备好的礼物去了冀北王府。
“义父,生日快乐。”
虽两壶烈酒下肚,但她丝毫不见醉意,檀千焕优雅起身,她竟真的兑现了诺言。
“兮儿你真来了?”
冉浅兮笑意盈盈的拿出礼物。
“对呀对呀,小姨婚期赶得不巧,偏和义父生日碰上,我和娘吃了几口席才过来。”
檀千焕莞尔一笑,将她抱进怀里。
“谢谢兮儿为我庆生。”
“害呀,跟我说谢谢干嘛,我去给你下长寿面。”
冉浅兮轻轻挣脱,刚转身便被檀千焕从身后抱住,一双大手把她那干细腰深深圈住。
“怎么啦?”
“兮儿再让我抱抱。”
冉浅兮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双手。
“好,那你抱够我再去下面。”
“今后我的生辰,还有兮儿作陪吗?”
“肯定有啊,我一直陪着义父。”
“兮儿可不可以不要叫义父。”
冉浅兮半知半解的把头转了过去。
“那叫什么?”
“我不知,但总觉义父二字怪。”
冉浅兮轻轻扒开他,此时的气氛她太清楚了。
“哈哈…千焕?怎么办我叫不出口…”
檀千焕淡淡一笑,一瞬改了称呼听着是有些许别扭。
“无妨,慢慢来。”
“好的阿焕。”
檀千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声阿焕,二人情浓时他听过。
“我想吃兮儿下的面。”
冉浅兮用力打了一个字响指,洒脱迈出书房。
“那你等等,一会儿就好。”
檀千焕小心翼翼的打开礼盒,有一张贺帖和一把短刀。
‘祝义父生辰快乐,所向披靡,兮儿永远陪着你,你不许嫌烦。’
檀千焕拿起短刀观摩着,看着那句永远陪着你,笑的合不拢嘴。
“好兮儿。”
一炷香后,冉浅兮端着长寿面走了进来。
“义父义父,快来快来,趁热吃。”
檀千焕莞尔回眸,接过长寿面,眼中满是欣喜。
“这么快?”
“对啊,下面肯定快啊。”
冉浅兮把长寿面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尝尝,我虽然不是第一次下厨,但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长寿面。”
“兮儿会做饭?”
冉浅兮尴尬的笑了笑,她只会做羹汤奶酪,其他任何菜系都与之无缘。
“我就会做奶酪,汤也做的很危险。”
她又想起当初那碗十全大鞭汤,喝的商子钧鼻血直流。
“兮儿可是爱吃奶酪,所以才学着做的?”
“对啊,你咋那聪明?”
檀千焕吃下长寿面,虽味道一般,但足够让他惊艳。
冉浅兮满眼缀着期待。
“怎么样怎么样?”
檀千焕逐颜而笑。
“甚是美味。”
冉浅兮高兴的拍了下大腿。
“我就知道,前两次做咸了,这次能吃就好。”
檀千焕双眸似漾满秋水,温柔细腻让人不敢直视。
“难为兮儿了。”
“不难为,能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