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下起大雨,看着檀千焕还在洇血的伤口,冉浅兮到底是于心不忍。
“你的马呢?”
檀千焕抬起衣袖为她尽量挡大雨。
“我带兮儿去。”
冉浅兮率先上马,檀千焕试探着骑到她身后,她还是舍不得把带伤的檀千焕自己扔在树林中。
“找个地方把你口子包包。”
村落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有最深处有一家竹门开着。
“去他家看看。”
到了乡情十足的竹门前,两人同时见到亭中有一位美妙的女子在研磨药粉。
“真巧,她家好像还有药材。”
见有人进来,女子起身热情的出门迎接。
“二位是来避雨的吗?”
冉浅兮率先下马,待檀千焕落地,女子立刻看痴了双眼。
冉浅兮望着她的眼睛不由唏嘘,檀千焕可真是道貌岸然的代表。
“一百两,方便吗?”
女子欣欣一笑,对二人行了一礼。
“姑娘多礼了,请进就是。”
两人同样淋着,女子手中只有一把油伞,不假思索的为檀千焕撑了起来。
面对差别对待,冉浅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鄙夷的跑进了亭子。
“多谢。”
看上去最平常不过的道谢,冉浅兮听着是虚伪,但那女子却一脸娇羞。
“了不得,还以为伞下是城北徐公呢。”
她暗自牢骚,嗅着亭中一味每一味草药,果断地拿了几根蛇笕。
女子将檀千焕带进凉亭,行了一礼走回了房间。
“你看看她那表情,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城北徐公孰美啊。”
檀千焕默默上前一步,复杂的望着她,问出了令人震惊的问题。
“那我与城北徐公孰美?”
冉浅兮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抬起了他的胳膊。
“我哪知道,我也没见过。”
“若在以前,你定会哄着我来。”
看着他那双桃花眼,在平静的氛围中,冉浅兮又想起自己被他杀死的孩子。
“上药吧。”
药还未上完,女子便拿着衣服走了回来,一把抢过冉浅兮手中的蛇笕,满脸瞧不起的做派。
“姑娘也会医吗?”
冉浅兮鄙夷不屑的松开檀千焕,让出位置,阴阳怪气的像住在八卦图上一般。
“呐呐呐,您来您来,您医术高超,可显着您。”
女子端详着檀千焕胳膊上的伤口,同样拿起了几株蛇笕草,冉浅兮仅存的一丝好心情都被她败坏。
“嘁,我还以为能变出来什么神药呢。”
冉浅兮就差把讨厌她两个字挂在脸上。
檀千焕看了冉浅兮一眼显然不敢说话。
“我自己来就好。”
女子仍托着他的胳膊死不松手,更是过火的吹了起来。
“公子勿动,马上就好。”
虽然这两个人从爱人演变成敌人,但冉浅兮的占有欲仍不受控制的冲上头脑。
“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默默牢骚着,不耐烦的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感觉自己被孤立一般。
“好了公子,奴家见你衣服破了,特意给你拿了一件。”
面对同样全身湿漉的冉浅兮,给她钱不要,原来是没想给自己找身衣服,顿时无语到了极点。
“我真笑死了,越迷人的越危险你知不知道?”
女子看了冉浅兮一眼并未理会,而是满脸媚笑的把衣服递给了檀千焕。
“奴家去给公子打洗澡水。”
“哈!哈!哈!我真开了眼了!这么区别对待吗?”
今天还是冉浅兮两辈子,第一次被一个陌生女人气笑。
“姑娘慎言,我只是看公子负伤从而关心罢了。”
冉浅兮抱臂往前走了几步,一脸正宫做派。
“我可算知道了,你不收我的钱,是没给我准备衣服啊。”
“抱歉,家中无多余的衣裳。”
冉浅兮笑的前仰后合,佩服的拍着双手。
“奇,奇啊,没有女子衣服,有男子的,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这个宅子专为收留男子而盖?”
女子脸色霎然难看!
“衣服是我一针一线给未来夫婿缝的,姑娘如果不想避雨请你离开,这是我家。”
“噗!我真笑死了,我还巴不得赶紧把他出手呢,祝你好运,别坠入深渊哦。”
冉浅兮正愁没办法避开檀千焕,却有不识好歹的女人帮她一个大忙。
冉浅兮走出亭子跃上骏马,不知为何,总感觉松了口气。
“阿仁还等我呢,对不起了王爷。”
她快马疾驰,檀千焕费力扒开女子却难以跟上,一个转眸,凄厉的眼神吓得那女子全身一震。
“该死。”
他带着潺潺笑意走过去,毫不拖沓的一掌将其拍懵,无情的扔进了树林…
待冉浅兮返回城中已经入夜,刚进冉府大门,就看见三人在亭中等候。
她托着湿漉漉的身体跑过去,三人立刻拿起准备好的毛巾为她擦拭雨水。
“我滴娘啊,可算把他甩了。”
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模样,谢赢觉出十分不对。
“你为何躲冀北王?”
冉浅兮冷颤打个没完,脸上却鄙夷的笑着。
“哈哈,真有人把人渣当宝贝啊,我当初也是。”
钱有仁难耐的看着她,迅速把她抱回房间,余下二人互看一眼各自离开了凉亭。
翌日—
冉浅兮连夜收拾好金银细软,一早便出了府门,并且给三人留了一封信。
‘南月看山,千万保密,一月便回,不必挂怀,君等可自行离去,亦可留宿冉府,兮爷亲笔’。
大雨下了一夜,檀千焕只能等雨停再向乡亲借车借马回城,可冉浅兮却早已过了扬州。
三日后—
南月国空气养人,仙雾袅袅,不比扬州烟雨淅淅,各有各美,让人心情舒畅。
冉浅兮下车狠狠伸了一个懒腰。
“哎呀,上辈子想游遍八荒,不成想当了一年皇后嗝屁了,这辈子可不能再负好时光喽。”
大自然赋予南月神秘的色彩,街上二八少女一举一动都好像能蛊惑人心,少年更是青春洋溢邪魅清新。
集市上摆着许多昌国不常有的宝贝,还有摆摊卖蛊的。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豢蛊世家司空前,手把手教你控蛊。”
冉浅兮带着好奇走了过去,摊主一看便知道她是外地人。
“姑娘您看看。”
“你叫司空前?”
摊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不是,我远房亲戚是。”
她拿起一个木盒,满怀欣喜的打开,一条六寸长的蜈蚣愕然爬了出来!
“啊!”
她急的跳脚,立刻脱手而出,不经意间被盒锁划伤手指。
“哕!”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摊主已经吓得不敢张口。
“娘啊!这大蜈蚣!呀呀呀呀呀!!!”
冉浅兮原地转圈连跺脚,手已经甩出残影。
“太丑了!”
消化片刻蜈蚣的丑态,待她平复心情反应过来,摊主已经变成一个木头人。
“抱歉啊,让我扔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摊主看着她干眨眼,弱弱的比出了一个三。
“三百两啊?”
“不不不,三两。”
冉浅兮东掏西掏,勉强掏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
“给,别找了,对你影响挺大的。”
掌柜愣了一会,拿过银票辨认片刻,瞬间喜上眉梢。
“姑娘大气,这些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