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雨淅淅沥沥,几人整装待发,黎正仲撑着一柄燕衔梨花的竹伞只身而来。
冉浅兮:“你咋来了?”
“得知你要回皇城特来相随。”
冉浅兮走过去看了半圈,黎正仲把伞偏下去几分。
“什么都没拿?”
“孑然一身相赴,盼与殊途同归。”
冉浅兮不经意的笑了笑,好像坠入恋爱一般。
“行,反正有你这双手和你这个人,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宝藏。”
几人才陆续上车,顺眼忽然钻了出来,又长两寸的蜈蚣吓了所有人一跳!
冉琼兮:“这是什么?”
冉浅兮极速捂上顺眼,夏侯瑾还惊魂未定。
冉琼兮:“你不是害怕蜈蚣吗?”
冉浅兮沾沾自喜道:“这不是普通蜈蚣,它是蛊王,它突然爬出来,肯定是司空前来了,他身上那股子寰蛊的味儿人闻不出来,蛊可闻得出来。”
果不其然,顺眼才钻回去,司空前便敲起了车门。
“阿浅?”
冉浅兮拉开车门,司空前醉人的模样贴近双眼。
“你不是不去吗?”
“我是说不能留,没说不能住。”
他优雅上车,对夏侯瑾和冉琼兮行了一礼。
他原本就看不惯黎正仲,岂能让他跟着冉浅兮一路献殷勤。
马车出发,冉浅兮难掩激动,一路上显然和司空前话更多。
出了柔州已经入夜,再过伯州就可到达京城。
车外细雨已骤,越下越大,马车靠驿站而停,下车瞬间,两把伞同时为冉浅兮撑起,车中母子二人被堵的严严实实无法下车。
冉浅兮纠结与谁同撑,无奈大雨狂聚,她一塌糊涂的跑进了驿站。
冉浅兮离去车中还有母子,二人又故技重施。
驿站宾客满座,冉浅兮欲要五间房,不料被掌柜告知只剩三间。
“就三间了?”
门外四人近前来,冉浅兮简直就是后背发麻,总不能当着大哥和娘的面与男子同房。
冉琼兮:“只有三间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冉浅兮全身血液都开始逆流了。
“啊。”
“那正好,你和母亲睡,他二人一间,我自己一间。”
冉浅兮爽快掏出碎银子,掌柜笑意盈盈的拿出了房牌。
“女公子拿好。”
这三人满意,那二人一身晦气,本来就不对付的两个人,要被迫睡在一个屋檐下。
黎正仲浅浅一笑接过房牌。
“房中可有榻?”
掌柜道:“丙字号都是一张床,不过老小的这就命人为二位搬去一张小床。”
黎正仲:“劳烦了。”
入夜,夏侯瑾客房—
冉浅兮本已睡着,不料被夏侯瑾喊醒。
“闺女你觉得黎大家怎么样?”
冉浅兮迷迷糊糊的道:“挺好的,体面长得也好看。”
“那你和他处着试试?”
冉浅兮乍然睁眼。
“处朋友?”
“对啊,你爹也喜欢他。”
冉浅兮忽然坐起,看透了一切戏码。
“啊我知道了,你来找我是说亲来了啊?”
“不然呢?你都多大了?还不嫁人?”
“切,你不也是二十四才嫁的嘛?”
“你现在不赶紧物色着,等到二十四岁你就只能进宫了,要不然谁还娶你?”
“为啥?”
“雅静见天的在我身边絮叨,说让你别着急,找不到心仪的就进宫,让陛下封你为皇贵妃。”
听到这里,冉浅兮忽然认真起来,若真到了那一天,百里庸一道圣旨让自己进宫,到头还会走回上一世的结局。
嫁给胥远朝显然是没有用的,若再选错,还得三次四次的重生。
“我考虑考虑。”
冉浅兮穿衣走出房间,她是真的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思考一件事情,权衡利弊之间,还要改变结局。
眼下最不合适的就是司空前,他就算再怎么想娶自己,也不会留在大昌,如果嫁到南月,无疑是羊入虎口,更何况远嫁的后果需要爹娘与大哥承担。
排除司空前,钱有仁商贾世家与冉府也多有不适,况且到时候就成钱敬杨婶娘了。
胥远朝不能嫁,柳寻也不行,谢赢也不用多说,他们上一世的噩耗全是冉浅兮造成的。
洪藩江湖之人更是不行,她舅舅就得第一个反对,爹娘更不用说了。
“哎,我是什么恨嫁女吗?结局就只有嫁人才能改变啊……”
虽然有些鄙夷,但她还是冷静的分析了起来。
“难道就只有黎正仲了不成。”
万分愁容之际,又碰上舒寒,他一身群青色长袍,乌发飘逸的披散在身后,真多了几分俗修的味道。
“不愧是世子,这小衣服我都穿不起。”
舒寒背手而来一脸冷漠,自从上山他也褪去了花花公子的包装。
也正如此,不想当替身的她,萌生了新的想法。
“慎王世子?”
舒寒站住脚悠悠回头,肆意野气的面颊冲击着冉浅兮心头。
“是你?你认识我?”
冉浅兮顿时涌出一阵尴尬,他和上一世的差别不是一小点。
“哈哈,听闻过世子美名,红楼一掷万金,不惧世俗眼光。”
舒寒淡淡一笑,脸颊还带着陌生感。
“当时只觉潇洒不计后果,你找我可有何事?”
“没什么,我知道有一处昙花开的正好,目下天晴,不知可否有幸邀世子一观?”
看着冉浅兮绝艳的脸颊和婀娜的身姿,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姑娘带路。”
二人在昙花园中观赏片刻,和上一世一样有说不完的话题,很快就改变了称呼。
“阿浅为何知道我喜欢昙花。”
“嗯…因为你在梦里和我说过。”
舒寒浅浅一笑,面对热情主动的冉浅兮,他一时有些发怵。
“哈哈,怎么聊着聊着说上情话了。”
冉浅兮默默注视着他,气氛顷刻变得不同寻常。
“阿浅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就听出我在说情话。”
舒寒淡淡一笑,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不是我听出你说的情话,而是因为我希望你说的是情话。”
冉浅兮一愣,上辈子那个劲儿又被他拿出来了,她素手折下一朵昙花送给舒寒。
“送给你,为添几分仙色。”
舒寒一笑接过昙花,瞬间变了眼神。
“虽说在太行山上修了数月,俗家弟子却是不争的事实,阿浅如此主动,我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坏事儿来。”
他素手抛下昙花,一把揽过冉浅兮的腰杆伏了上去。
“阿浅真美。”
冉浅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谢谢你啊。”
“哈哈哈哈~”
舒寒食指轻轻划过冉浅兮脸颊,邪魅道:“可愿同寒春风一度?”
“非度不可?”
“哈哈哈哈。”
舒寒又爽笑几声,抬起了她的下巴。
“阿浅用情话将我喂到撑,待我上钩却又欲拒还迎?”
“我可没有啊,是你自己戏多。”
舒寒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碎发,脱下群青的衣袍铺在地上做床单。
“我此生第一次如此荒唐。”
冉浅兮被他轻轻压在衣袍上,还和上一世一样,只见一面就得了鱼水之欢。
“衣服压坏了我赔不起啊。”
气氛和动作越来越暧昧,二人越来越觉得幸福。
“不用你赔~”
但这一世,二人邂逅相爱过,舒寒显然不如上一世动心,有些事情就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要讲究主动与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