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青棠哭得这般委屈,四皇子欲言又止,最终将解释的话咽进肚子里,伸出手把人抱住准备安抚。
江青棠此刻却厌恶极了四皇子的触碰,她推开他。
推开的那一瞬间,手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江青棠心头的恨更深了,“你别碰我!”
四皇子又心疼又生气,心疼江青棠受了这样残忍的刑罚,也生气她把自己推开,明明是她先触犯宫规,这已经是他力所能及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为何她不能体谅他?
但看在江青棠受伤的份上,四皇子并未多说什么,将所有的话全都咽进肚子里。
“棠儿,经过此事你该明白,触犯宫规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可以护着你,但前提是你安分守己,宫中水深似海,轮不到你我为所欲为,若旁人如你这般私自离宫,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江青棠已经疼的快要发疯,四皇子还在教训她,委屈和吩咐瞬间涌上心头,“什么宫规森严,还不是你太过无用!你若有用,怎么可能护不住我?你若是这平元的皇帝,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够了!”
四皇子万万没想到江青棠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眸子冷下来,眉宇紧皱,“父皇如今尚在,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江青棠眼眶一红,“我说的不对吗?我不过是把你们这群皇子心中真实的目的说了出来!你敢说你没有肖想过那个高位吗!”
江青棠笃定的语气,让四皇子有一瞬的恍惚,他觉得眼前的江青棠陌生无比,和他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江青棠,完全不一样。
“棠儿,我本以为你懂我。”
四皇子眸光黯淡,“我从未想过那个位置,我只愿父皇康健,平元百姓衣食无忧,至于那个位置上的人是不是我,那不重要。”
江青棠听完这话,却只是冷嗤一声,“虚伪!”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江青棠信誓旦旦,“身在皇家,你从小便体验过权势带来的好处,你怎么可能没有野心,怎么可能不想争?”
“住嘴。”四皇子忍无可忍,他根本不想再听江青棠多说一句,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
没想到他最爱的女子,心中竟然是这样想他。
四皇子收回目光,没再多看江青棠一眼,转身离开。
江青棠望着四皇子远去的背影,她把床头的枕头狠狠扔了出去,“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虚伪!”
“恶心!”
“骗子!”
江青棠一直哭到大半夜。
接下来数日,四皇子都没有来看过江青棠。
江青棠触犯宫规被惩治的事,是在三日后传回江府的。
得知江青棠竟然被动用刑罚,江老夫人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心疼她的伤口,而是……那江家该怎么办?
没有江青棠做依仗,他们江家就彻底爬不起来了。
如今江家就剩下那么几个,江二爷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还带着个瘫痪在床的儿子,江大爷死后,孙氏根本就没有为他守寡的心思,整日都在跟娘家联络,就想找时机另嫁他人,江大爷的儿子,更是个扶不上墙的,整日沉迷烟花柳巷,不务正业……
每每想起江家如今境况,江老夫人就觉得两眼一抹黑,他们江家走上绝路了……
即便觉得江家要完,江老夫人也不能让江家绝种。
大孙子江明泽该娶妻生子,尽快为江家诞下子嗣。
江老夫人开始为江明泽筹谋合适的人选。
若要迎娶高门千金小姐,聘礼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以江家如今的财力是万万拿不出的。
江老夫人喊来齐婉,让她来想法子。
齐婉脸上挂着浅笑,心中暗想,就江明泽这样的废物草包,谁能看得上他。
“老夫人心中可有喜欢的姑娘?”齐婉问道。
江老夫人一双眸子倏地抬起,“你觉得昭昭如何?”
齐婉:“?”
她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神色,她竟敢打昭昭姑娘的主意!
“夫人应是不会同意的。”
“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这些年吃我家的穿我家的,早已经是一家人,她嫁给明泽后,便更亲上加亲,谢云檀最好能想明白,如今江家是她唯一的靠山!”
齐婉差点冷笑出声。
“你去跟谢云檀说这件事,她若不同意,就把谢昭昭从江府赶出去!”
江老夫人眼神发狠,谢云檀还以为她真的没法拿捏她了吗?
谢昭昭被赶出江府,孤身在外,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她若识相的话,就该早些认清现实,把昭昭嫁给明泽,往后便彻底是一家人。
到时候谢昭昭再给江明泽生一群儿子,等他这些曾孙子们都长大了,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江老夫人算盘打的霹雳哐啷响。
齐婉几乎是憋着一肚子火去的谢云檀院中,刚好谢昭昭也在,齐婉的话说完,谢昭昭顿时紧张地看向谢云檀,“阿姐,我不嫁江明泽!这个男人脏死了!”
谢云檀沉默片刻,她想到之前宁穗跟她说的体己话,试探问谢昭昭,“你马上及笄,确实敢谈婚论嫁了,昭昭,你可有喜欢的男子?若有心仪之人,阿姐去帮你上门议亲。”
谢昭昭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的面容,但她很快便垂眼,遮挡住眼底落寞,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
谢昭昭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谢云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谢昭昭肯定是有喜欢的男子,但她不说,谢云檀也不逼着问,“无妨,你若没有心仪之人,咱们就不谈婚事,老夫人想逼你嫁给江明泽,咱们就废了江明泽。”
谢云檀说完,起身和萧容瑾一同去了院子里。
“江明泽整日流连风月场合,想动手没什么难度,我之前听婉儿说,江明泽在青楼醉酒后玩死过一个姑娘,那件事如何平息的?”
萧容瑾沉声,“听闻孙氏和江明泽雇了一帮打手去青楼闹,把老鸨差点打死,吓得老鸨不敢再闹。”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他们竟还这般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