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又有几人归来,其中还伴随着一些讨论声。
“也不知曾管事这么催着回来什么?”
“就是,明明还差一点点。”
“还说什么宗门来人?”
“像以前城主府的人一样糊弄过去不就行了。”
“算了,走走走,将差事上交后,咱们今晚去春花楼喝酒去……”
几人勾搭着背,一路笑着走进迷雾中。
一道练气后期的神识从周围扫过,也幸亏陈最的神识比同阶修士要高出许多,再加上提前收敛气息,离得远才没有被发现。
等那道神识离开后,她躲在树枝上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了近半个时辰,见没人才快速离开。
一路上嘴里呢喃着城主府和春花楼,眼中一亮。
这么说来,近日他们是不敢有大动作,那些孩童还算安全。
而且瞧着,这种事不像是头回干。
那她可以提前去春花楼守着。
夜色降临。
景东城各处楼阁也渐渐亮起花灯,照亮着街道行人脸庞。
尤其在城南的东三街上,更是丝竹声声清入耳,处处迷人处处新。
而只要路过此街的人,往往会注意到有一座阁楼又与周围有所不同,二楼的露台更向外延展许多,还笼罩着一层红布。
就在此时。
一首《长相曲》响起,在这众多嘈杂声中,硬生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琴声响起的瞬间,露台上那张隔绝视线的红布顷刻间向下滑落,露出后方站着之人的窈窕身影。
只见她一层珠帘半掩着面,那张妩媚之脸若隐若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雪白的赤足踏在红布之上,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如行云流水,时而俯身垂睫,时而腾空跃起。
直至一首终了。
春欢先是俯身行礼,随后站直身子,一双桃花眼轻轻略过人群,却又像是与之深情对视一番,才轻启朱唇道:
“春花楼今夜,欢迎各位客人的到来。”
被琴声与舞姿吸引入神的人群,听闻此话才缓缓回过神。
有些人已经往春花楼走去,还有些人恋恋不舍停在下方,眼神追逐着上方离去之人的身影。
陈最坐在正对面的茶楼上,自然也目睹此景。
从化兴山离开之后,来到景东城之后便去所在的宗门驻守地。
她有几月都未与宗门联系,先是报个平安,然后将沿路的一些特产,通过宗门的路径送回去。
不过据她所知,同辈现在除了池虞,其他相熟之人皆出宗历练,所以她也只是送出一份。
本打算将此事禀告驻守此地的师叔,却被告知师叔还未归。
也只能将此事延后。
陈最看着下方走动的人群,微微皱眉,天都将黑却还未见那群人。
既然如此,她便先进去打探打探,将茶盏放下离开。
陈最刚踏入春花楼,便有侍从向前恭敬地介绍:
“客人,楼中有天字房、雅间与大厅,其中三楼天字房需要提前预约,若无预约,今晚只有二楼雅间与一楼大厅还有余位,请问大人要雅间还是大厅?”
陈最今日来时,便已经打探清楚,也知晓此楼的价格。
春花楼的侍从皆为修士,但修为并不太高,至于是不是资质问题,她便不得而知,里面的女子,选择权皆在自身。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她望了望四周。
雅致却又不缺风情,中间部分是挑空,楼上能轻易看清楼下场景。
陈最取出一袋灵石抛给她:“来一间二楼的雅间,要个视野好点,多余的便是你的。”
侍从眼睛一亮接住,随后道:“大人放心,包在小的身上。”
随后引着人,来到正对着大厅门前的雅间前,将房门打开。
侍从随后轻声道:“大人稍等片刻便会有人前来献艺,若需指定人,只需摇动一旁的铃铛,便会有人前来询问。”
说完便将房门合上,来到一旁桌旁为她煮茶。
外面喧哗之声顿时隐去。
陈最环顾屋内。
中间一扇屏风隔绝内外间。
里间正中是一扇精美的床架放在其中,其左侧是放衣服的十字衣架,右侧是一个木桶,中间由一扇画有腊梅的屏风隔开。
而对着门的外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茶桌,其上点心菜肴酒水皆有,后面窗边右侧的花几上,还放有一株紫兰花的花盆。
陈最慢慢来到桌前坐下,随后挑挑眉,这道门不仅能隔音,还能清晰地看见外边的情形,外界却看不到内里。
一旁的侍从将煮好的茶倒在茶杯中,“大人请喝茶。”
做完这些,便站在一旁候着。
陈最端起茶杯,心中却在想:都这么闲吗?
据她大概感知,这所春花楼中,比她修为高的有几人,大差不差的有十来人。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今晚,回想起白日打探的消息。
景东城虽离凌云宗较远,但亦在管辖范围之内。
宗门和附属城池两者相辅相成,会派人辅助监管,重大决定在于宗门,其余事情的管理则交由城中原本的势力。
景东城设立城主府,每十年一换掌权人,虽本质还是由杨家、何家和郑家联合掌握。
但十年一换,换的不止是掌权人,还有矿产等所属权。
由凌云宗驻守人主持,三个家族各派五人出战,其中三人必须是族中血亲之人,剩余两人可以是外姓弟子,参赛之人骨龄需在十岁至二十岁之间。
目前城主府的掌权人是杨家,十年之期将近,但听说杨家前段时日,所招募的两位修士,有一人重伤无缘此赛,现在正焦急找寻。
三族每家明面上都有两个筑基修士,至于修为,据旁人所说是筑基中期和初期。
陈最将修为差不多的神识挡回去,修为高的则装作什么都不知。
不过,她倒是看见今日要等的那群人。
穿着倒与之前有很大变化,要不是记住他们的气息,还差点漏过。
她垂着眼,像是在品尝手中冒着热气的茶。
楼上之人的视线也并未过多停留于此,仿佛只是漠不相关的人。
但陈最还是感受到一丝敌意,是因为什么?
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杨家,我?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不然为何会对第一次踏入景东城的修士,有着这样大的敌意。
是何家还是郑家?
只不过这些念头,在看见那群人上三楼时烟消云散。
陈最脑海中回想起今早一人所说:像以前城主府的人一样糊弄过去不就行了。
她倒对这三家的关系有些猜不透了。
不过能够确定的一点,三家中定有人与偷小孩的势力有所勾结。
至于具体是谁?还待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