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星河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玉京城的喧嚣逐渐沉寂,唯有街角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为归人指引方向。
曹鲲步履沉稳,穿过了王府朱红的大门,步入内庭。
正当他欲步入书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北部尉方振山风尘仆仆而来,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
方振山:“主公,小的有事禀报。”
曹鲲轻轻抬手,示意方振山进言。
方振山深吸一口气,道:“主公,我已派人将金竹绸缎庄的大掌柜马四宝拿下,不料,秦府三公子秦宇竟亲自跑到衙门,要求释放马四宝。”
闻言,曹鲲的眉头微微一皱,金竹绸缎庄在玉京布匹行业中很有地位,为了能让自己的锦绣商号垄断玉京布市,金竹绸缎庄这颗钉子必须拔除。
锦绣商号曾尝试以高价收购,却遭到拒绝,无奈之下,只得采取非常手段。
但秦府的介入,却是他未曾预料到的变数。
“金竹绸缎庄与秦府有何瓜葛?”
曹鲲的声音冷冽,如同冬日寒风。
方振山低头禀报:“经审讯,马四宝招供,秦文远之子秦宇是金竹绸缎庄真正的东家,一直隐藏在幕后操控,所有地契房契皆在其手中。”
曹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文远倒真是好福气,生的儿子个个不凡。”
方振山道:“秦府自秦文远、秦丹之后,虽然失爵位,但是在玉京的影响力仍不可小觑,我担心后面会有什么乱子。”
曹鲲冷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不必理会秦府,让马四宝签字画押,随后派人接管金竹绸缎庄的所有店铺与资产,至于秦宇……”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并抓了,随便按个罪名,若不交出地契,便往死里整,我倒要看看他要钱还是要命。”
方振山回到衙门,眼神凌厉,官威十足。
“秦宇涉嫌谋反,即刻拿下!”
方振山一声令下,声如洪钟,震得大堂内的烛火微微摇曳。
衙役们闻声而动,犹如一群饿狼,又似猛虎下山,纷纷抽出腰间钢刀,朝着秦宇猛扑而去。
秦宇一身蓝色锦袍,玉树临风,见此情形大吃一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落,身形陡然一展,犹如灵鹤展翅,拳风如龙,瞬间打飞数名冲在最前的差役。
他出手迅猛,拳劲十足,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打得衙役们东倒西歪。
方振山见状,眉头微皱,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出现在秦宇面前,施展出天霜拳。
拳风带着凛冽寒意,犹如冬日寒风,直逼秦宇而来。
“狗官!”
秦宇怒目而视,身形不退反进,迎着方振山的拳风而上。
他双手成掌,运转真气,施展出青龙探爪,精纯的真气凝聚成一条四爪青龙,带着呼啸之声,扑向方振山。
“轰!”
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激起一圈圈气浪,大堂内的桌椅被震得四散纷飞。
方振山心中暗惊,没想到秦宇不仅精通商道,竟还是武道奇才,年纪轻轻便已步入大宗师之境。
“大胆狂徒,公然拒捕,罪加一等!”
方振山冷哼一声,身拳法更加凌厉,拳风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带着刺骨的寒意。
秦宇不甘示弱,身形如电,左躲右闪,同时施展出各种拳脚功夫。
他拳法刚猛,腿法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然而,方振山毕竟身经百战,修为深厚,天霜拳施展得炉火纯青。
秦宇虽然勇猛,却渐渐落入下风。
“狗官!吃我一掌!”
秦宇怒吼一声,体内真气汹涌澎湃,凝聚在掌心,化作一道掌印,带着呼啸之声,拍向方振山。
掌印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带着毁天灭地之势。
方振山身形一侧,轻松躲过秦宇的掌印。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话音未落,方振山身形再动,拳法凌厉,带着滚滚寒气扑向秦宇。
秦宇见状,心中一凛,急忙运转真气,施展出护身罡气。
只是方振山的拳法太过霸道,护身罡气竟被瞬间击溃。
“砰!”
秦宇被排云掌的掌力击中,身形如受巨锤,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血中竟夹杂着冰碴。
方振山轻蔑:“哼!拒捕伤人,罪加一等,拿下!”
差役们趁机一拥而上,将秦宇五花大绑。
秦宇眼神凌厉,强忍伤痛:“方振山,你这狗官,我要到御前告你!”
方振山闻言,怒极反笑,一巴掌狠狠扇在秦宇脸上:“你一个布衣白丁,也想告我?活腻了不成?若是没有点儿背景,我如何能坐上北部尉之位?”
秦宇嘴角溢血,眼神中却满是不忿:“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
方振山狞笑:“到了大牢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王法!”
随着一声令下,秦宇被押进大牢,绑在了行刑架上。
方振山对秦宇动用了大刑,皮鞭、烙铁、夹棍……秦宇的身上很快布满了伤痕,鲜血淋漓,但他依旧咬牙坚持,不肯认罪。
他知道,一旦认了谋反罪,便是死路一条。
翌日,衙役到了秦府通报。
得知秦宇涉嫌谋反,全府上下,无不震惊。
身形婀娜的妇人胡氏,跪到大夫人程氏面前,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夫人,求求您救救秦宇吧,他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啊。”
程氏面容冷漠,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满:“救?怎么救?你可知道,抓他的是谁?北部尉方振山,玉京上下谁人不晓,他是曹鲲的一条狗。”
“要怪,只能怪秦宇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曹鲲看上的东西,谁能守住?”
“玉京中人被曹鲲抢走产业的多了,怎么就显着他了,自以为了不起?”
胡氏磕头如捣蒜:“夫人,我儿年幼无知,求您看在他也是老爷血脉的份上,救救他吧。”
程氏轻哼一声:“年幼无知?他不声不响地弄出这么大一份产业,日进斗金,秦府上下无人知晓,想必你也不知道吧?如此大的本事,何须我一个妇人来救?”
胡氏泣不成声:“夫人,我儿糊涂,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救他吧。”
程氏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好了,别哭了,你去府中挑选几件贵重的礼物,我们一同前往魏王府,求见曹鲲,但愿他只图财,不图人。”
作为当家的主母,程氏一直看不上庶出的秦宇,甚至觉得这个庶子碍眼。
可是,世事无常,秦文远惨死曹鲲之手,秦丹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秦家男丁稀薄,秦宇也就变得重要起来。
她也不得不承认,秦宇终究是秦文远的骨血,不能见死不救。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