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起步上前,面色似有不满:“到底能不能行,耽误了时辰你们可担待不起。”
楼中妈妈连忙卖笑,与对待那舞姬的脸色截然不同:“行行行,我们楼中有替补的姑娘,我这便去叫来,大人且先等等。”
后者很是不耐烦:“快点,别磨叽。”
“是是是。”
楼中妈妈连拖带拽的将那受伤的舞姬往楼里拉去,也不管她如何呼痛。
容袖趁机找机会混入了香月坊中。
那妈妈一进门就将那舞姬推倒在地,还不忘啐上一口:“不争气的死丫头。”
末了,她便踏着快步上了阁楼,容袖也小心跟上去。
她在一房门前停下,不急着敲门,反倒在整理仪容,努力勾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抱琴姑娘,你在里面吗?”她柔声唤着,抬手敲着门板但很小声,生怕惊到里面的人似的。
里间人闻声打开房门,美人面容姣好,宛如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
“妈妈有事?”抱琴面色冷淡,双眼有些迷离,似乎刚睡醒。
“哎哟我的心肝儿,妈妈可不是有事求你的嘛?”
那妈妈说着便拉上抱琴的手,一脸的献殷勤,将所求之事跟她细说。
抱琴听完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我说过,绝不会为那些人献媚,妈妈还是另找她人吧。”
那妈妈一脸苦相,大有要哭出来的架势,完全没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当真是看人下菜。
“琴儿...你若不去,这上头怪罪下来,我们可都没活路了,你发发慈悲,救我们一命吧,就当妈妈求你了,再说了,你也不想婳婳有事对不对?”
“妈妈,你又拿婳婳威胁我。”
“我哪舍得威胁你,只是实话实说。”
那妈妈假意擦着眼泪,眼底却流露着阴险之色,显然是吃定了抱琴会同意。
若非抱琴是这楼中花魁,有不少爱慕者给她撑腰,早就给她一个教训了,还至于在这讨好。
“好,我去,我先收拾一下。”抱琴无奈,答应后便关了房门。
“乖儿…妈妈去楼外等你啊。”
那妈妈在门外翻了个白眼,小声咒骂:“什么娇花败柳,我还拿不住你。”
她说着便扭着腰下楼去,没有发现藏在暗处的容袖。
容袖在后冷哼一声,实在见不得这等人物。
她不敢过多耽误,直接抬手推门而入,进了抱琴的房间。
抱琴见有人闯入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呼叫。
容袖快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对方有机会出声,顺手拔下头顶的玉簪抵在她脖间。
“我对你没有恶意,你最好不要乱叫,我只是想借用你混入柳院,想活命,照做就是。”
抱琴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表示同意。
容袖将其松开,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
“姑娘想我怎么配合。”
“我替你去柳院。”
“好...那我替姑娘梳头,将要注意之事跟你细说一番。”
正好她也不想去柳院为那些叛贼卖笑,能有人去捣乱她求之不得。
容袖也不管她藏着什么心思,总之抱琴这反应是她想要的。
“姑娘可听说过“花间月”。”抱琴一边给容袖梳妆,一边说着。
“略有耳闻。”
“花间月”是风靡北宣的一支舞蹈,正是出自金洲。
跳此舞者需体态轻盈,如微风中的柳枝,在舞动间,仿佛能看到月光洒在花朵上的柔美,让人陶醉其中,可不是人人都能跳得。
此舞有段时间在金洲名声大噪,引得无数权贵前来观赏,并将此舞引入了宫庭中,容袖自然也看过几次。
抱琴为容袖梳妆完毕,便去为她取来舞衣:“今日柳院点名要看的正是“花间月”,此舞挑人,所以妈妈才会非求我去不可,姑娘需得做好准备。”
“多谢。”
容袖接过衣裙去换好,一身红衣笼罩着优雅娉婷的身段,恍若池中盛开的红莲般美而不俗。
这香月坊中美人无数,抱琴还是头次见着这般绝色。
“姑娘将这面纱戴上吧,当心有人发现。”她给容袖递了方红色的面纱,上头还坠着细小的金链,很是好看。
“抱琴,你好了没啊?外头催的紧。”
容袖取过面纱遮掩容颜,微微对抱琴颔首表示谢过。
她上前去打开房门,那张硬扯笑的脸映入眼帘,让容袖感到几分不耐烦,一语不发便快步下了阁楼。
那妈妈在她身后瘪嘴暗骂,巴巴跟上她的脚步,还不知道自己的姑娘已经被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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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利来到柳院,容袖与众舞姬被安排入后园。
离宴席开始还有段时间,容袖没有与众舞姬谈笑风生,兀自在厅中踱步。
“抱琴,你不累吗?怎么走来走去的,还有,你戴着面纱做什么,不闷得慌么?”
一女子好奇,上前向她搭话。
“我今日身体不舒服,面色有些差,不好见人。”她压低声音解释着,语气很平静。
“原来如此,那你倒是坐下休息啊,身体不舒服还总走动。”她拉着容袖一起坐到桌边,很是热情。
容袖无奈,本想着找机会溜出去找浓桑的,可外头守卫这样森严,她只怕没有机会出去,只能等宴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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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上升,已进入午间。
宴席准时开始,众舞姬也在大厅的屏风后做好准备,等候大展身手。
容袖目光巡视着席间众人,并未捕捉到浓桑的身影。
首席间坐着的正是看似两袖清风的柳秋浦。
席下有一中年男人看着很是眼熟,面容略显消瘦,眉眼细长,看着有些刻薄。
容袖回忆片刻忽想起他是何人,当时与浓桑同上孤岛,这中年男子便是全程主持之人,没想到竟还会再见。
他身旁的席位上坐着的也是副熟悉面孔,正是“锦欢”本人,也就是丝棋。
这该来的都来了,为何浓桑迟迟未到?
一小厮疾步跑到柳秋浦跟前,眉眼挤成团,很是为难。
“老爷,殿下他不愿过来,小的实在劝不动。”
容袖闻言比柳秋浦还要生气,这人好不上道,可别让她白忙活一场。
“再请,请不来,你也没什么用了。”
柳秋浦说的冷淡,却让小厮双腿发软,颤巍巍地退了出去,边走边擦拭着额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