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袖整个人都撞进了宋玉书怀中,两人瘫坐在地,半晌静默。
宋玉书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揽紧,急促的心跳似要溢出胸膛,可他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
容袖安静靠在他怀中,似有股墨香入鼻,不住缠绕。
她抬眸间,视线恰好与其目光交汇,心间层层涟漪荡漾。
宋玉书微低头,逐渐靠近,浅尝清香,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唇上轻碰。
“我......该回宫了。”容袖语调轻缓,垂眼凝望二人尚还相握的双手。
“那…...好。”
宋玉书面色微红,耳根不住发烫,迷迷糊糊地将容袖扶起,直到她站稳方才收手。
“你回去......自己上点药。”伤口虽不深,但在面上留下疤痕总归不好。
宋玉书颔首回应,低眉间却是从容袖手里抽走了那方染血的丝帕。
“手帕脏了,我拿去洗。”
容袖蓦然心下一紧,低头垂望地面,这人不动声色亦能撩人心弦。
.
.
容袖回宫后便直奔后宫,本想先去看寇悠然,却见浓桑的宫苑上方飘着缕缕青烟,便事先去查探究竟。
浓桑在庭院中升起了火堆,不停的往里添加柴火。
“你在做什么?”容袖缓步走过去,瞧见他在烤着什么东西。
浓桑见着容袖便咧嘴笑,自顾去给她搬来了张椅子,示意其坐下。
“我在烤兔子啊,马上就好了。”他说着便将那烤得八成熟的兔子递给容袖闻。
“怎么样,香不香?”他又收回继续翻烤。
容袖还没用膳,闻着肉香当真觉得饿了。
“香的,可这是哪来的兔子?你要吃叫宫人做便是。身子不舒服,何须自己动手。”
他竟在自己的宫苑里生火,当真是野性十足。
浓桑笑笑:“野生的,成天往我这宫殿跑,索性给它烤了。”
容袖不解:“这皇宫里还有野兔子?”
“呃......是啊。”浓桑眼神闪烁,似有尴尬。
容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没有去追根问底,这家伙躺了几个月,让他多闹腾些也好。
火堆上的兔子在浓桑的烹烤下,皮色变得橙黄诱人,还散发出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濮阳浓桑!!!”
一声怒喝从远处飘来,给二人吓一跳。
容袖回头望去,见楚川板着张冷若冰霜的脸阔步迈来,飘逸的衣摆生风,显而易见是生气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容袖忙起身,伸臂将楚川拦下,只觉不妙。
楚川怒视着那堆高涨的火焰,见那火上的兔子已经烤的九成熟了。
此刻面色又青又黑,后槽牙磨得发响,二话不说便想动手。
“哎......楚川。”容袖挽住他的手臂,阻止其动手,浓桑伤势未痊愈,哪能轻易动武。
浓桑有恃无恐,继续翻烤火上的兔子。“你想怎样?”
楚川低眸望容袖,放缓了神情,与看浓桑时截然不同。
“这厮烤了我的兔子,我要教训他。”
容袖错愕,这才清楚原由,楚川这性子居然会去养这些东西,难得他有这兴致,就这么被浓桑给烤了,哪能不生气。
“浓桑,你怎能这样,你要吃,叫人给你送来便是,何故捉他的?”
容袖绝不能让这二人打起来。
后者不以为然道:“他要养,又不好好看着,成天放任这野兔子乱跑,每日都来供我种的花草,他是故意的。”
他说着便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花坛,里间也不知是种的什么东西,总之是倒压了一片。
楚川反驳:“那你为何不将那些破草围起来?”
浓桑听言很是不服:“你好霸道,这是我的院子,我不想围便不围,怎还是我的错了?”
“兔子有腿就得跑,我就喜欢它到处跑。”楚川亦是当仁不让。
浓桑不住哼笑,举起那烤熟透了的兔子在他跟前晃动。
“所以,它现在熟了。”
楚川气红了脸,直想一掌将其拍死。
容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浓桑,你也少说两句。”这厮说话向来不留情面。
后者完全不收敛,伸手将容袖扯到自己身边:“给你先尝,看我手艺如何。”
有一说一,这兔子当真被烤得色香味俱全,容袖抿唇吞口水,当真想吃。
“你作死!!!”
楚川忍无可忍,忽地上前一掌朝对方打去。
浓桑下意识旋身避开,脚步踉跄,觉得身上使不上什么力。
楚川没有就此收手,再次作势袭来。
容袖快步上前,接下了楚川的招式。
“别闹了。”她按下楚川,又赶忙去看浓桑。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容袖方才在旁观战,明显发现浓桑不对劲。
浓桑神情似有恍惚,顿感呼吸紊乱,只觉手脚无力,那好容易烤熟的兔子也从手中滑落,掉入泥地里。
“我的内力?”他凝神,深吸了口气,随即手掌聚力,作势对着空气一拍,并无掌风生出。
容袖瞳孔骤缩,已然知道怎么回事。
浓桑的内力…….被疏散了?
他方才接招时脚步虚浮,力所不及,空有架势,这跟去半条命有什么区别。
纵是伤重,内力也不可能消散直至,昔时林萧九死一生苏醒后也毫无影响,这事不简单。
“悠然?”容袖心生怀疑。
她该想到的,浓桑与柳秋浦关系密切,当年寇氏灭族一事,亦有柳秋浦的参与,寇悠然怎会甘愿救治浓桑,竟是趁机下毒散了他的内力。
浓桑思绪复杂,也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不由低笑。
他自幼习武,可说难逢对手,一身轻功更是登峰造极,现在没了内力,便只是个空架子。
容袖顿感心疼,为什么所有的恩怨都得由他来背。
寇悠然这偏执孤傲的性子到底何时才能改观,毫无人情,此前对她亦是如此,从不心慈手软。
容袖腹中怒意直涌,气冲冲奔到寇悠然的院中。
楚川与浓桑亦是紧跟其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