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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卯故作一惊,立即申辩。

“何出此言?”

“王爷深怕祁盟主担忧,所以留我在此、告知一声,实乃好意,无谓试探。”

钟桦凌霜而笑,沉稳几分傲梅侠骨。

“月溪郡主此计,巧施恩惠,似有深意。”

“请恕直言,戚大人看重患难之交,陶大人珍惜贫贱之知,如此恩惠,恐怕难动其心。”

“未免郡主失算,请谢大人劝言一句,何苦费心徒劳之事?”

谢卯行若无事,转言反问。

“祁盟主有此见解,可曾明言告知二位大人?”

问话同时,目光轻轻扫过钟桦,最后定眸自己的茶杯,浅啜一口。

“怕是没有吧。”

“难道是怕直言之后,他们有所动摇?”

“看来,祁盟主不似表面看着、那般信誓旦旦。”

钟桦面露惭愧,随意笑了几声。

“谢大人多虑了。”

“二位大人睿智,何需草民多嘴多舌?”

说着,以示礼貌,也啜了一口清茶,继而起身行礼。

“既如此,不多打扰,草民告退。”

“劝言郡主之事,烦劳大人了,草民在此谢过。”

听出试探之意,谢卯依旧否认。

“祁盟主真的多虑了。”

“王爷施恩,无关朝局,只为救下二位大人。”

钟桦不矜不伐地一笑。

“如此最好。”

“草野之心,难免粗浅,望谢大人见谅。”

谢卯紧随起身。

“祁盟主过谦了,慢走。”

钟桦躬身一礼。

“谢大人留步,草民告退。”

谢卯刚送两步,闻听此话,应声而停,换作微微一笑。

望着钟桦离去的背影,谢卯心有所想。

果然如郡主所言,此人甚是不简单。

郡主吩咐,让我试探口风,奈何此人,隐藏颇深,何以分辨他的话意真假?

表面看来,似乎戚陶,有望归附;细细分析,又像是他的故意引导,倘若我们继续施计,便会不知不觉地掉进他的圈套。

他究竟是真的忧心二位大人改志易主,还是另有谋算?

唉,实难看透,还是等郡主回府,再去禀问她吧。

与此同时,封正台中,小伏子奉旨来到。

“圣旨到!”

宣读圣旨之后,却不见二人接旨,还以为他们吓得愣住了,小伏子得意一笑,随即催促。

“二位大人,请接旨呀。”

戚陶二人对视一眼,故作不解。

戚磊调整跪向,远朝皇宫一拜。

“微臣离京,请有瑜旨,并非玩忽职守,还望皇上明察。”

陶康平跟着一拜,毕恭毕敬。

“微臣亦是请有瑜旨。”

“丞、相一同离京,唯恐公事有失。离开封正台之前,微臣特意择选一名中丞、一名中相,共同主事封正台大事,万万不敢有负皇恩,请皇上明察。”

小伏子满是狐疑。

“瑜旨?”

“你们何来瑜旨?”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请二位大人出示。”

说着,也朝皇宫的方向,郑重一礼。

“奴才斗胆,代为查看,请圣上恩准。”

想着钟桦的叮嘱,戚磊顺势借由,开始拖延。

“伏公公既道,口说无凭,便该回到宫中,请示恩准。空口一句,便要代为查看,岂非藐视圣上?”

小伏子呵呵一笑。

“戚大人何故要用缓兵之计?”

“即便我回宫请示,给你们一点时间,帝瑾王也不可能恩下瑜旨。”

戚磊轻慢一阵挑眉。

“伏公公此言差矣,岂敢揣测帝瑾王的龙意?”

小伏子毫不示弱。

“戚大人言重了。”

转而,又向帝瑾王府一礼。

“奴才并无揣测之心。众所周知,王爷浩然正气、深明大义,若见二位明知故犯之行,必然深恶痛绝,断不可能降旨袒护。”

戚磊眸深凝视,话里有话。

“陶大人与我,位居八台丞相,岂容你胡言定罪?”

“缺了东西的人,比之常人,果然更加胆大妄为!”

伏公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涨红了脸,一时气急。

“你……”

戚磊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巧言解释。

“伏公公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说,缺了礼数的人,难免僭越。”

小伏子只能压着怒意不发,语气不满地催促。

“请二位大人,立即出示瑜旨!”

戚磊嘴角微扬,怡然自得。

“瑜旨奉于府中,请伏公公稍坐片刻,我这就吩咐随从,回府去取。”

陶康平晴好一笑,紧随其后出言。

“我也是,请伏公公稍候。”

“来人,奉茶。”

小伏子依言落座。

深怕茶中有异,耽误皇上吩咐的事,他一口都没有喝,兰花指肆意一分傲慢,直接以茶浇花,倒了个干干净净。

言辞悠悠,他也开始嘲讽。

“终局已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挣扎何用?”

“前些年,我看了一出戏,戏子所演无计可施之状,至今记忆犹新。”

“不知二位大人,可曾有过切身感受?”

戚磊冷然唇际,抿出一分轻意。

“伏公公心有戚戚,意在寻求颇有同感之人么?”

“恐要令你失望,我并无此感。”

“我深以为,唯有愚者,才会堕入无计可施之境。”

又被讽刺,小伏子恼然于心,近乎怒不可遏。

你们最好拿得出瑜旨,不然,落在我的手里,哼……

没过多久,两位随从双手奉上瑜旨。

小伏子心存侥幸,不肯轻信。

“二位大人可知,假传瑜旨,祸及满门?”

说话间,落眸查看,只一眼,他便笑意全无。

“这……这不可能!”

陶康平正色一分怒意。

“为何不可能?”

“顾念亲者,人之常情,即便面见皇上,也会恩下圣旨,允准离京。另有结果使然,犬子确实是无辜的。”

“伏公公直言不可能,莫非造谣帝瑾王不近人情?”

戚磊又是一阵嘲弄。

“伏公公是缺了东西的人,难免言行无状,藐视帝瑾王。”

“哎呀,我又忘了直言,缺的是礼数。我说话一向如此,藏一半说一半,伏公公不会再误会了吧?”

小伏子气得脸色煞白,怒容轻颤,不由自主地戟指而去。

“你……你们……”

陶康平抓住错处,高声下令。

“瑜旨在此,无由罢黜,戚大人与我,还是八台丞相,你岂敢直指?”

“来人,拖出去杖责罚跪!”

小伏子气势一弱,连连后退。

“慢着,奴才还要回去复命……”

戚磊转而下令。

“那就下跪道歉吧。”

“伏公公乱了礼数,传出去,损的可是皇上的颜面。”

小伏子满不情愿地一跪。

“奴才无礼僭越,请二位大人恕罪。”

戚磊装模作样起来。

“伏公公客气了,何至于此?”

陶康平一阵拂袖,正好抽在他的脸上,继而故作不觉,下了逐客令。

“伏公公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