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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踩一捧一之意,实属他们兄妹之间的相处乐趣,颜瑜一笑置之,没有着墨。

“宁爱卿有何妙计?请讲。”

宁奉哲取来纸笔,写罢计策,双手奉上。

“王爷请过目。”

颜瑜浅浅一笑,接过一瞧。

“好,谢谢。”

宁奉哲不矜不伐,补充说明。

“此计关系重大,不可错漏一步,故此,微臣尽数写下,请王爷熟记之后,确保无虞,再行焚毁。”

颜瑜郑重面色一应。

“嗯,好。”

宁云溪好奇,探着身子去看。

宁奉哲抓着妹妹衣袖,硬生生将她拉拽回来,继而眼神告诫,王爷面前,不许无礼。

宁云溪努着嘴,表意不满。

宁奉哲一丝不苟,继续补充。

“此计实施,时日还早,王爷记诵,不急在这时。”

“主计之人,一者王爷,二者溪儿,缺一不可。微臣当即再写一份,交给溪儿阅看。”

宁云溪随口一句抱怨。

“兄长好生麻烦,我和阿兄一起看,不就行了吗?”

听出话有不敬,宁奉哲忍无可忍,直呼其名训斥。

“宁云溪!”

“王爷尊贵在上,同时提及,你岂能混乱次序,前置自己、后奉王爷?”

宁云溪耐着性子,谦让一步,顺意点头。

“兄长所言极是,我这就改正,是阿兄和我一起看。”

宁奉哲噙着愤怒,看不惯一点无礼。

“我已示诫,莫行以下犯上之举,如何敢与共阅?”

宁云溪一阵躁火,怫郁回话。

“是是是,甚为烦人,既不嫌累,你就写吧!”

宁奉哲递去纸笔,沉声吩咐。

“我说你写,以作责罚。”

不想便知他的计策,很是繁琐,宁云溪立即推却。

“宣之于口,万一泄露,兄长似乎不太谨慎。”

宁奉哲直截了当说破,执意要求。

“休玩这些小心思,写。”

宁云溪捻着颜瑜衣角,恣意撒娇。

“阿兄,你说句话嘛。”

高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蹙眉不适,别过眸子。

谢卯、贺敬澈骤然一阵尴尬,急忙深埋视线。

颜瑜眼色敏锐,默默探眸宁奉哲。

倘若拂落小妹妹的手,以示拒绝,唯恐宁爱卿误解我有嫌弃之意;但若抚上她的手,顺势亲近,又怕宁爱卿嫉怒不满。

如是想罢,他选择一动不动,柔声弱弱回复。

“你们兄妹二人,我皆惜之,不知该说什么。”

宁云溪欣然教学。

“你就说,宁爱卿,你自己写吧,不许累着小妹妹。”

宁奉哲见状,愤慨以致,怒不可遏。

“宁云溪,休要胡闹,岂敢命令王爷?!”

宁云溪揪着错处,肆意发挥。

“王爷正在说话,大哥哥竟敢打断?”

宁奉哲蹙眉深深,没了言语。

宁云溪得意笑笑,摇着阿兄衣袖,撒娇催促。

“阿兄,你快说嘛,不然,我便要生气。”

当着他人之面,颜瑜略有几分难为情,本想清清嗓子,故作镇定,但见小妹妹娇萌可爱,嘴角甜笑,不禁有些压制不住。

“好,行,我说。”

“宁爱卿,你自己写吧,别累着小妹妹。”

宁奉哲无可奈何,瞪了妹妹一眼,虽有气恼,却也不乏宠溺。

“微臣遵旨。”

他奋笔疾书,写罢递给妹妹,纾解怒意,耐心以对。

“你先前之计,独身前往,所冒风险实在太大。这一次,请王爷陪你一起进去,以王爷身份,即便东窗事发,也有说辞应对。”

宁云溪依礼而行,双手接过。

“是,多谢大哥哥赐教。”

宁奉哲转了话头,进行下一步。

“微臣已然知晓,王爷掌握朝局,不会伤及父皇性命。待到封正台,归落王爷臣下,微臣便作使臣,入宫上达圣听,转告王爷医治之诚,祈请父皇安心用药、奉还江山。”

总觉不妥,颜瑜稍显犹豫,没有立马答应。

“嗯……”

林暮慧思敏捷,切中要害,提出异议。

“启禀王爷,此事万万不可。谋夺封正台之后,宁大人立下奇功,皇上万一怒极,恐有加害之行。”

颜瑜深表赞同,正色下令。

“言之有理,宁爱卿不许前往。”

宁奉哲不失恭敬反问。

“如若微臣不往,请问王爷,该以何人为使?”

“是林大人,还是溪儿,或是其他诸位?”

颜瑜推心置腹回答。

“此行凶险,本王不忍任何人受难。”

宁奉哲毕恭毕敬,诉与利害。

“那便斗得,你败我亡,等到父皇无处容身之时,王爷再往劝说?”

“父皇病重,还能拖到几时?以微臣愚见,但凡生病,都应尽早治疗。王爷身为医者,必然更加懂得这个道理。”

颜瑜担忧之心,一望而知。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你深入险境,本王带领督护台一众,与你同去。”

宁奉哲惶然摇头,不假思索拒绝。

“请王爷三思。”

他剖毫析芒,尽量不疏一丝细处。

“王爷带着督护台诸位大人,威迫而去,岂非晓喻天下,父皇谋在社稷、实非忠臣?身可殒、节不失,他尤是在意颜面,一旦污名,到时别说治病,就连存活,都成问题。”

“前时,溪儿离舍,父皇从未轻言放弃;母亲利用宸王夺权,父皇亦是想着,劝说回归。”

“如是推想,他若知晓,微臣心志有改,想必也会劝告一番,不至完全不留情面。”

“再者,微臣只身入宫,可见诚心,父皇深领好意,自会心软。况且,王爷夺得封正台,形同如虎添翼,父皇审时度势,断然不敢冲动而行,与王爷直面冲突。”

话至此处,他离开座位,郑重行了大礼。

“父子一场,微臣唯愿给他一个体面,上请王爷,成全微臣耿耿寸心!”

颜瑜随后离开玉座,亲自扶他起身,忧心忡忡,未散犹在。

“当真没事吗?”

只见主上立身,臣下几人纷纷站了起来。

宁奉哲没有正面回答,赤诚进谏,安抚王爷之忧。

“入宫奉劝,势在必行,为使臣者,微臣无疑是最佳人选。”

“王爷深知,病人,总要哄着劝着,岂可随意刺激?微臣一定竭力劝说,实在不行,大不了服个软,假作回归父皇身旁,松懈其心,保全自身性命。”

宁云溪抚上银戒,取出一瓶药,行至兄长面前,交到他的手中。

“请大哥哥收下此物,以作防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