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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相馆冲洗照片,1元\/张。

那个年代,除了黑白照,还有手工上色照,是彩色的,当时有部分相馆师傅可以手工给拍出来的照片上色。

不过,照片看起来虽是彩色,但是色彩单调、缺乏变化,不能反映拍照当时的情景,但已经非常难得。

正文:

沈嘉楠从服装厂出来,拐弯儿就去了照相馆,前不久的普法课照了很多相,他老早就把胶卷送过冲洗。

如今,时间已过去一周,是时候去取了,少年骑着自行车,双脚不停倒腾,很快就到了照相馆门口,他把车锁上,背着背包推门而入。

“师傅,我照片洗好没有?”

正在整理柜台的老板抬眼见他进来,脸上瞬间露出笑意,这可是大客户啊!他开了好些年照相馆了,还没见过谁一次洗几十张照片的,当即热情将人迎进门。

“洗好了,早洗好了!”

说着便从专放照片的盒子里,拿出几个厚厚的纸袋,放在面前的柜台上,“您看看。”

“好嘞!”

沈嘉楠随手将照片倒出来,发现老板已经给他分好类了,心里十分满意,照片是彩色的,但颜色单调,是老板手工上色的,看着不如现代的自然生动,但比起黑白的,已经好看很多。

少年数了一下,一共64张,要花64块钱,他有些心疼,便和老板磨起了价钱,让他少些,并表示自己后面还会再来冲洗照片,照顾对方生意。

老板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倒不是他相信沈嘉楠的话,而是认出来了照片上那几个大人物,能为这些照相并有合作的人,在星河镇少之又少,他现在卖沈嘉楠一个好,以后说不定能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便让了沈嘉楠四块钱,另外,还送了他一个精致的小相册,这玩意儿卖的贵,一个要一块钱,不顶吃又不顶穿,因而买的人少。

老板想着与其放在店里落灰,还不如送对方一个拉拉关系,却没想到,沈嘉楠还看上了,另外又花钱买了两个大的,三个小的。

他当场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总共就进了20个相册,沈嘉楠一共给他买走五个,加上60块钱的冲洗费,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沈嘉楠看着他如此乐呵,也跟着笑了起来,“陆老板,其实,你可以在每个周末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带上一本自己拍的照片,去县城或是市区的公园逛逛。

若是遇到正在谈对象的小情侣,年轻夫妇,或是全家出行的游客,可以主动上前询问他们有没有拍照的需要。

如果有,你可以与人协商,先收一半定金,约定出照片的时间,再帮对方拍照,我相信时间长了,总会有生意,这不比你天天守着店面打瞌睡强?”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沈嘉楠的话,让老板醍醐灌顶,他连忙出声道谢,“谢谢你啊小同志,这事儿要是能成,以后你过来冲洗照片,我一张只收你9毛。”

“行!”

沈嘉楠笑着将照片和相册放进背包,“那我就提前预祝您成功了。”

说完,他就背着背包离开了,而相馆老板,已经在那儿埋头选起照片,打算这个周末就去试试。

出了相馆,沈嘉楠就去郊区的食品包装厂,找到里面的人,专门定制了一批罐头瓶,和带着朝阳大队字样,并印了简化的村民在田间劳作的图画牛皮包装纸和带着间隔的食盒,纸袋,商标等物。

他向对方解说了自己要的形状,尺寸后,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便交了定钱,想想,又另外花钱订了一批纸袋,打算后面卖衣服的时候用。

随后,才骑车去供销社,把高小芬叫了出来,将对方近两月的提成给了她,高小芬看着少年递到自己的纸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大团结。

她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说话嗓音都颤抖起来,“这,这么多?”

“不多,这都是你应得的。”

沈嘉楠笑着摇头,继而开口,“姐,你点点,这两个月,你一个拉到三百二十六套衣服,三十九个背包的订单。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衣服一套给你五毛,背包两毛,合计就是一百七十块八毛钱,我给你一百八,多出来的九块二,是给你的车马费。”

高小芬闻言,顿时心下一热,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那也要不了那么多啊?”

“不多。”

沈嘉楠勾唇解释,“你有时候上门推销,肯定要带些东西,那些不都是钱?反正这钱你该拿。”

“那,那就谢谢了。”

高小芬被他的话感动得红了眼眶,这本是自己的人情来往,可眼前的少年却都为她考虑到了,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双手紧紧攥着钱,不停向其道谢。

沈嘉楠笑着摆手,“别客气,后面有订单你再介绍过来,冬装提成一件给你多加两到五毛,夏装咱就不接订单了。”

“好好,都听你的。”

高小芬笑着抹泪,沈嘉楠点头,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以后你们大院的订单就选择性接吧!我是不会过去了。

她们要想做衣服,自己去大队找我,不愿意就算了,我这儿,已经和服装厂有了合作,以后恐怕没那么多时间和她们扯皮。”

高小芬一听,便知沈嘉楠是和那些人计较上了,想来也是,犯罪的又不是他,大院儿那些八婆却像神经病一样,逮住沈知青就冷嘲热讽。

后面收衣服的时候,也是各种刁难人,为此,她和婆婆,跟那些人干了好几次仗。

但前几天,有些人又厚着脸皮来找她问,沈知青多久去大院儿推销新款秋冬服装。

她原本不想搭理对方,但又担心态度不好,影响到沈知青的生意,便强忍怒气,说遇上了问问。

现在好了,沈嘉楠不愿伺候,她也不想搭理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反正自己夏天的时候,已经为对方找到不少客源。

但她也没因此而松懈,现每次休息,她都会到临镇拓展客户,包括丈夫孩子,家里的公婆,也都会在自己的圈子里帮着推销。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他们家跟着沈嘉楠,前后共挣了四百多块钱 ,这要是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

如今日子好了,前个儿丈夫带着孩子和婆婆去市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医生给换了更好的药,加上家里伙食有所改善,现在,两人的病情都有好转,她和丈夫,公爹,心里都松了口气。

想着这些,高小芬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行,你不愿意伺候,我也不想搭理她们。”

“嗯!”

沈嘉楠勾唇点头,“走吧!我顺便去供销社帮大队买些白绵糖做糕点。”

“好。”

高小芬收好钱,与他边走边问,“这次你们打算怎么给供销社供货。”

沈嘉楠闻声垂目,掩下眸中的算计,“不了,我们打算去临县试试,东西在哪儿不是卖。”

“啊?”

高小芬愣住,转头看着他,见其一副平淡模样,但心里已经明白,这人因为前段赵家兄弟被人议论,冷漠对待,彻底将供销社和大院儿的人恨上了,便连忙说“好”。

沈嘉楠应了一声,和她一起走进供销社,买了些白绵糖,便在其目送中,走出了供销社。

张主任过来时,正好看到他骑上自行车,连忙扬声喊人,沈嘉楠装作听不到,直接脚下一蹬,溜出去好远,骑着车子走了。

对方有些郁闷,离那么近,真的没听到吗?他带着疑惑走进供销社,开口问里面的人,“刚刚沈知青来买东西?”

“昂!”

高小芬拿着鸡毛掸子一边清扫货物上的灰尘,一边状似无意道,“帮他们大队买了好些白绵糖,听说……是要做什么糕点,卖到隔壁镇去。”

“什么!?”

张主任傻眼了,他以为对方请自家儿子过去上课,是不计较之前受到的冷遇了,原来还是记恨着的呀?

高小芬看他一眼,故意嗤声道,“主任,您是不知道,之前大院儿的有些人在沈知青那定做衣服,本来说的好好的,后面因着那赵家兄弟犯的案,就故意刁难他。

真是好笑,又不是沈知青犯罪,人只不过和那两人一个大队,就活该要被株连一样,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会儿这不好一会儿那不好,有的还想退货,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用了沈知青做的东西,就会变成杀人犯一样,我看着都嫌丢人。

现在好了,沈知青和服装厂已经开始合作了,他做的衣服,还有朝阳大队做的背包,糕点啥的,想卖哪儿卖哪儿,终于不用受某些人的气了。”

她猛然加重语气,随即转身不再搭理张主任,而对方也听出来了,这些话是说给他和几个售货员听的,顿时臊得满脸通红。

不过,他到底当了多年领导,心理素质过硬,便清了清嗓音,说了句好好工作,就背着手进了里屋。

心里琢磨着,后天大队来送货时,一定要好好哄哄大队书记赵刚,让他在沈嘉楠面前帮着说说话,不然,供销社少了朝阳大队的供货,不知道要少赚多少。

————

沈嘉楠脚不停歇地瞪着二八大杠,一路到达大队时,才两点来钟,他行至村口,正看到一高大的年轻男人,在拉着正在放牛的赵权孙子赵小七说话。

他害怕是拍花子的进村,顿时心生警惕,连忙下车将赵小七拽到身边,眼神锐利地盯着对方,问他是干什么的?

男人见其一副凶相,心中自己被人误会了,便笑着解释,“你好,我是来张乔表哥,最近刚好来这边办事,就应家里老人要求,过来看看他。”

“这样啊?”

沈嘉楠并未放松警惕,而是问他,“你说的张乔长啥样?今年贵庚,属相是啥,家住哪个市,哪条街?”

男人愣住,这是……审犯人?随即笑了起来,心想警惕点儿好,这代表少爷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便抬头笑说,“我家少爷啊!长得大眼睛,双眼皮儿……,今年21岁,属马,是京市人,家住京市南池子大街xx号。”

沈嘉楠一听,完全正确,便相信了他的话,“跟着我走吧!张乔和我们住一起。”

“欸好。”

男人笑着应声,又向赵小七道了谢,便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村,途经大队时,沈嘉楠让他先等着,自己去里面还了车,又将买的白绵糖给了赵刚。

“书记,糖都限购,我这还是以集体名义加上有人帮忙才买到这点儿,您看看,再让人分批去买些。

然后我再想办法让人从其他地方搞,要不这糕点没糖没法做,尤其是山楂糕,等糖买到了,就安排人摘山楂。

还有那些拐枣,刺梨,山葡萄,野桑葚,柿子啥的,都分批摘下来,用拐枣,刺梨,葡萄,桑葚做酒,另外再做些柿饼,桑葚糕。

咱先卖糕点,等到下个月中旬,再卖柿饼,然后就是酒水,加上手工艺品,大伙儿绝对能过个肥年。”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赵刚笑得满脸皱褶,随即跟着他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喊人,现去摘柿子做柿饼,这个不用沈嘉楠教,他们都会。

等过几天,赵红军他爹把将酒全酿出来,就可以陆续做那些果酒了。

“那行,我先走了,张乔亲戚来了,我得招待人家。”

赵刚闻言,连忙摆手,“那你赶紧去,别让人家久等。”

“好。”

沈嘉楠颔首道别,转身走出办公室,与在院中干活儿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带着等候多时的男人离开了大队。

至于赵刚几个干部,则是一人拿上几个箩筐,还有绑着布兜的竹竿,便去地里喊了十来个半劳动力,跟着他们上山摘柿子。

临走的时候,又吩咐那些年轻队员,等下工后,都到山里帮忙背柿子,便带着人进了田坝北面的林子,打算从此处进山。

他们村就这一带有柿子树,一共20多颗树,每年都是硕果累累,但之前大家都是你家摘点儿,我家摘点儿,留着给自家孩子解馋,或是自己做成柿饼过年走亲戚。

现如今沈嘉楠有了规划,大家也想挣钱,自然就不会去碰,一行人走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杏花村的柿子坳。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郁郁葱葱的绿叶中,挂着一个个黄中带红,状似灯笼的柿子。

它们一团团,一簇簇地挤在一起,将枝头压弯了腰,看着好不喜人,大伙儿兴奋不已,纷纷开口嚷嚷。

“大丰收啊!”

“这些做出来,得卖不少钱啊?”

“那肯定的,现在供销社一个柿饼,可是要卖一毛钱。”

“哇!那这20多棵树的柿子,不得卖好几百块钱?”

“是啊是啊……”

赵刚几个干部听着他们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都赶紧摘柿子,别唠了。”

“好嘞!”

众人纷纷应声,带着箩筐冲上前,几人负责一棵树,拿着竹竿就开始摘起柿子来。

现场热闹无比,大家的欢笑声,在山中飘荡,许久都未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