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差点就要沉溺其中，直到他看见衍冥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与不和谐。
他冷静思考后问出：“伏冥仙君，你是在讨我欢心吗？”
“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伏冥仙君站在仙门的立场与魔族相缠相斗了不知多少年，这才是他犹犹豫豫十一天都说不出口的原因。
他在准备将这件事说出口之前，就做好了与衍冥打持久战的准备。
可衍冥居然这么快就接受这件事，倒不像是他了。
楚景言审视看向衍冥，在他炽热的视线下，衍冥的表情神色逐渐变得不自然。
楚景言不放心上前一步：“发生什么了？”
“一定是还发生了什么，让你在我说之前就……”
衍冥目光落在这微波粼粼的河水上，河水泛滥的光辉在他眼底不断闪烁。
楚景言见到这样的表情心一沉，没有证据但猜道：“你对言洛做了什么吗？”
衍冥缓慢抬眸朝他看去，万千河灯的烛火在他眼里扑朔迷离又看不分明，他微不可察叹一口气：
“在你来之前，言洛来找过我，向我坦白。”
楚景言呼吸急促了一下。
他就说方才吃席的时候，一不留神言洛师弟就不见了……
原来言洛师弟那时去找了衍冥！
楚景言下意识看向衍冥，衍冥身上整洁如常，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他带着一丝侥幸：“然后呢？”
衍冥神色在阴森月光下晦暗不明：“我几乎将他逼入绝境，他从始至终没有反抗。”
衍冥的这句话不带感情，毫无波折，楚景言却能想象其中曲折。
河水冷浸，楚景言听着衍冥继续说下去：
“言洛最后对我说，你曾告诉他，他是什么人不重要，他做了什么事才重要……”
衍冥说到这里停顿，一双冷眸静静看向楚景言，楚景言与他对视：“不对吗？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魔族在前魔君允无舟带领下弑杀残暴，可是我记得在允无舟之前，也有同修仙界交好的魔君，魔界还曾与修仙界联手抵御天灾不是吗？”
“言洛他还什么都没做，他日夜跟在你身边，他是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衍冥闭眼，皱着眉表情隐忍：“你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楚景言不认同他这句话，驳道：“我是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毕竟按照原剧情走的话，言洛成魔后，继续发扬允无舟的路子，能跟衍冥打上五千多章！
这才是真的大麻烦！
楚景言好奇担心这故事的结尾如何，在两人沉默中又问道：“最后呢，你把言洛怎么样了？”
衍冥似乎冷笑了一声：“我还能把他怎么样？赵方仪的亏还没吃够吗？”
“他和赵方仪差不多大，性子也孤傲好强，若是向你一样把他逼急了，适得其反……会更麻烦。”
“倒不如将他养在身边，若有异心，我杀他也方便。”
衍冥说到最后，几乎咬牙。
楚景言彻底泄气，在心中连连道了几句“还好还好”。
看来他那日逼赵方仪的反面教材被衍冥看在了眼里，也算是弄巧成拙，衍冥这次没下死手，没把言洛真的逼上绝路。
楚景言疲惫一笑，放松下来后他朝着衍冥身后的船缓慢移去，路过衍冥身边时冲他缓和一笑：
“看来赵方仪的这场亏没白吃。”
他的手已经快攀上船沿，衍冥却欺身而来，将他一阻，楚景言不明白衍冥为何还不放自己走，问道：“怎么了，我们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衍冥死死拉住他的手腕：“还没完，十一天……”
楚景言问心有愧：“我太害怕了，我这次是真的拿不准你会怎么想，可是你又问起了，我也不愿意撒谎骗你。”
“我觉得撒谎骗你，比拖着不告诉你还要过分很多……”
楚景言朝衍冥靠近，轻轻靠在他怀里，向他承诺：“我以后不会了……”
衍冥嘴上没说话却同样伸手将他轻轻一揽。
两人在这缓慢奔流的河水中静默了稍许，楚景言忽然好奇：“伏冥仙君，那日赵方仪吼那么大声，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他其实一早就怀疑了，赵方仪那日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衍冥堂堂修仙界第一战力的耳力，真的没听到吗？
相拥下楚景言明显感觉到衍冥的身子一僵。
他支起头来探向衍冥的表情，衍冥表情果然又不自然。
“哈……”楚景言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
“你在等，一方面是在试探我的反应，另一方面也是在等言洛主动跟你坦白？”
“你和言洛师徒一场，这么久了，你对他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被楚景言猜中后，衍冥果然叹一口气：“都说了你给我带了个大麻烦。”
楚景言目光错落在衍冥心口处，忽然弯腰下去，隔着衣物吻在心上，起身时又感叹道：“你真是好复杂一个人啊。”
衍冥喉结微动，身下忽然燥热。
楚景言敏锐察觉到他身体微末的变化，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又故意趴在他心口，仔细听他的心跳声：
“唔……你的心还告诉我，你怕你冲动杀了言洛或者赶走言洛之后，我会伤心。”
“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办法，也跟着我们一起，犹犹豫豫了十一天……”
“怎么办？不像是杀伐果断伏冥仙君的作风了。”
衍冥在他的挑弄之下果然有了一丝怒意：“……楚景言！”
楚景言越说越起劲，没有顾忌停口的意思，他看向这河里不断漂流而下的河灯，明媚一笑：
“还故意装作要杀了言洛师弟的样子，将我引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满湘河，在这条河里结姻的夫妻无数，各个都……”
楚景言剩下还没说完的话被衍冥堵在嘴里。
衍冥咬他咬得忘情，在楚景言挣扎着换气时趁机在他耳边恨道：“你快把我气疯了……”
楚景言嘴上已经发麻，他眼中迷离，不知足地靠近衍冥，学着衍冥的样子，在他冰凉单薄的唇上一咬：
“抱歉……是我让你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