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无涯对赵方仪彻底失去兴趣,对着殿外的魔族守卫吩咐道:“把石黎带上来。”
殿外的人高声道了声“是”后,持着武器离去。
蛮灵萱继续听从吩咐,用蛛丝将赵方仪和板儿一缠,带着他们退出大殿。
这大殿里就剩下楚景言和溪无涯。
溪无涯走过楚景言身边,攀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大殿中央走去。
溪无涯带着他走到最深处那把软椅前,轻轻拍打着他,示意道:“楚师弟,坐。”
楚景言有些发懵。
没有反应,无涯师兄在听见他说完仙盟会的事后,居然没有反应。
他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心中仇恨已经大到听不进去什么仙盟会了?
意识到自己身后的是九碧泉宫掌门人的宝座,楚景言摇了摇头:“无涯师兄——”
“坐。”溪无涯微微眯着眼,轻飘飘的这一句,却充满了不容质疑的压迫感。
楚景言乖乖听话,一屁股坐下:“好,我坐。”
溪无涯又走回大殿中央,将指尖咬破后,在地上慢慢作画。
楚景言坐在高处,看着溪无涯将最后一笔落成,他认出地上的阵法后冷汗淋漓,打湿了背。
无涯师兄画的那阵是……
魔族侍卫在这时押着一人走来,走到大殿中央后将那人狠狠一推。
那人佝偻着背,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楚景言抓着座椅右侧的扶手,掌心微微收紧,将那人辨认出后,惊讶喃喃道:“石黎……”
楚景言差点都要认不出了,石黎不过中年,上次仙盟会见到他时,还是一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模样。
可如今距离仙盟会不过一个月,石黎怎么看上去如此衰老,一副快要不久于世的样子?
侍卫退下后将殿门一关,石黎听见这关门的声音身子开始狠狠颤抖。
溪无涯在石黎面前蹲下身子,虚心向石黎请教:“师尊请看,这阵法我又改了一下,是不是比昨日那个画得更好?”
石黎艰难抬头,看见地上用鲜血画成的阵法后,双目惊现恐惧,他手脚并用,慌乱地朝着门外爬去:“不……不要,不要……”
溪无涯任由石黎爬向门外,在石黎的手快要触碰到殿门时掌中黑烟朝他快速飞去,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了回来。
溪无涯保持着毫无温度的笑,对着不断挣扎的石黎说道:
“师尊,你知道你逃不掉的,这样下去只会更痛苦,又是何必呢?”
石黎十指杵在地面,拖出血痕。
楚景言心跳又开始加快,他全身发麻,握住扶手的指尖略微泛白。
他看见溪无涯将石黎拖回阵法中央,自己则在阵法的边缘站好。
石黎认命地垂首不动,毫无生机地躺着,在溪无涯准备发动阵法的前一刻忽然泪眼婆娑,朝着溪无涯祈求道:
“无涯,我好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当真要不留情面杀了我吗?”
溪无涯略微惊讶:“师尊怎么会这样以为?”
“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师尊放心,师尊养我多少年,我自然也会养师尊多少年。”
“因为我对师尊,感激不尽!”
石黎听后更加惊恐,他看见不远处掌门座椅上还坐着一人,他哭嚎着朝着那人求助:“救我,快救我!不,利落杀了我!”
楚景言被点后更加紧张,他下意识吞咽一口,手足无措。
溪无涯缓慢催动阵法:“师尊不要吓楚师弟了,他胆子小,应该还没杀过人,师尊不要为难他……”
阵法生效后,冒出一阵轻缓的黑烟,整个大殿都颤抖了一下。
石黎捂着心脉,四肢发颤,嘴里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呼喊。
在阵法的又一次冲击过后,他终于承受不住,手脚并用朝着阵法之外爬去,却在靠近阵法边缘时被一股力量阻拦回来。
溪无涯向他解释:“师尊,那日的阵法您果然画错了。”
“您看,我画的这个,就断不会让人失控逃出去。”
石黎绝望,在地上痛苦挣扎,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紫黑色的经脉。
溪无涯指尖轻轻挥动,隔着空气描画他的灵脉,被他描画过的地方,灵根逐渐剥离。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石黎痛得在地上翻滚,他想减轻痛苦,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往脸上挠,直到脸上被抓破,鲜血顺流而下。
溪无涯疲惫闭上眼,仿佛在做一件极其无聊且枯燥的事。
石黎的叫喊声不断传入他耳中,他不耐烦皱眉:“师尊,这才刚刚开始,您怎么就受不住了?”
“您忘了吗?我那日可是一声未吭……”
楚景言看见石黎在阵法中央,身子已经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石黎双眼外凸,犹如野兽般狰狞地看向他。
楚景言额间冒汗,他在石黎的哭喊声中鼓起勇气对溪无涯说道:“无涯师兄,仙盟会不是已经判罚,要取石黎灵根……”
溪无涯分心看向楚景言:“你说归元掌门吗?”
楚景言点头。
溪无涯摇头一笑:“太慢了……”
“归元掌门竟是想用药物浸泡的方式取出他的灵根,我不喜欢。”
“在我攻进来时,归元掌门已经用药物将我师尊浸泡了十余日,可是我师尊的灵根一点要脱落的迹象都没有。”
“楚师弟,你说说看,这要让我等到猴年马月啊?”
在两人说话的间隙,石黎已经彻底承受不住,痛到晕厥。
溪无涯无奈摇头:“师尊啊师尊,您就没有一次能挺到最后吗?怎么连我都不如,真是叫我失望。”
“不过您比昨日有进步了,今日我总算是将我的灵根从您体内取出来了。”
溪无涯手上一松,阵法脱落,石黎苍白的脸色才终于缓和。
他看着手中错综复杂的灵根,轻描淡写看向楚景言,将灵根在他面前一举:“楚师弟,你要吗?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