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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恩出声的瞬间,李良樾戾气全消。

“我没有。”他的音色急转而下。

不是第一次了,眼前的人面对自己时的患得患失……他究竟在怕什么?

许恩心情复杂的看着李良樾,他的梦,是经历了我所感知的一切吗?亦或者更多。

“路途劳累,将军早些休息吧。”

太累了,我不想猜了,也没有时间让我继续猜了。你若是说,我便听着,不说,便等着。

但愿我等得到。

“等一下,念桐。”

“将军还有事?”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本是当初情至深处的承诺,此刻说出却显得单薄无力,虚无缥缈的似乎只是为了遵守约定罢了。

许恩抿唇轻笑,点头应道:“好啊。”

轻快地语调让李良樾有片刻的失神。

夜里,洗漱过后,许恩在窗前放空,敲门声响起。

李良樾静立在门口,凝视着她。

“这么晚了,将军有事吗?”

“我……”

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畏畏缩缩,战场上勇谋果敢的李良樾对待感情怎滴这般战战兢兢?

许恩只怕自己活着的时候是等不到他的坦诚相待、推心置腹了。呵,看来这层身份是他心底抹不去的芥蒂。

“夜深了,你还没睡吗?”

李良樾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许恩皱眉。是要睡了,这不是被你吵醒了吗?知道夜深了,还不去睡?跑来这儿……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侧身让开。

“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你的房间。”

嫁进来,这间屋子便是她的婚房,她一直住在这儿,倒是忘了这是他的房间。

见李良樾已经走了进来,许恩抓起外衣,“将军,早些休息。”

李良樾赶忙拽住往外走的许恩,“你去哪儿?”

去哪儿?许恩讪笑,也对,我能去哪儿。

李良樾怕她真的会走,立刻说道:“你睡吧,我去良铖那儿将就一晚,明日我命人收拾了房间出来。”

憋闷感顿时涌入心口,好似一团棉花糊在那里,使不上力。

压抑的呼吸,无法维持大脑运作,不能保障心脏正常跳跃。

许恩厌倦了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模式,这种窝火的相敬如宾还不如真刀真枪的互殴一回。

“李良樾!”不就是夫妻吗?有什么不能说开?睡一起又如何?

突然增大的嗓门多少喊了些愤懑。

李良樾被呵得停了脚步,怔忡不敢作为。犹如等待宣判的犯人木讷地目光紧随许恩的动作。

知道自己失态,许恩挂起手中的衣物,深吸一口气,“将军,就在这儿歇下吧。”

“那,你呢?”是询问,也是渴求。

“你我夫妻,没有分房的道理。”

说完,许恩自主上前为他宽衣。

看着被自己笼在自己身形下的小女人,李良樾抬起双臂想拥抱她,又生生忍住。只是手还没有垂下,就被身前的人儿搂腰抱住。

他的小心翼翼让许恩烦躁,生活本来就苦,能不委屈就别委屈自己了。

“念桐?”他的声音颤动。

许恩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强有力的心跳无规律的加速,直到头顶传来粗重的呼吸。

“说彼此要坦诚的是你,说要彼此信任的是你。”许恩仰头,下巴抵在他胸前,“可不坦诚、不信任的人也是你,将军,你太霸道了。”

李良樾苦笑,“对你,我哪里敢霸道?”

“若不是你的霸道,我怎会与李良泓相识?”

许恩直白,李良樾双臂垂得更低。

许恩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眉头轻挑,“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

“不对,我依旧会与李良泓相识。”感觉到身前人轻微的颤栗,许恩双臂搂得更紧,两只手甚至在他背后紧紧拉着。

“但是,绝不会是以那种尴尬的方式相遇。而是在某一天,被将军引着介绍说‘这是我二弟李良泓’。”

闻言,李良樾蓦地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眸中满是惊喜。

目光纠缠,呼吸交错,近在咫尺的两颗心近乎同频。

“念桐……”

“我信你不知我与他相识。我信李良铖只是猜测我与李良泓同行,而不是放任我们在一起。我也信李良泓对我生了别样情愫,可他更多的表现是在试探我。所以,将军,你可信我?”许恩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在李良樾的心脏位置点了点,又点在自己的心脏处,“所以,将军,你信我这里只有你吗?”

堵了多日的郁结,瞬间冲开。

他不再纠结,不再忐忑,长臂一伸,将人重新拥进怀里。

“咳咳~~”

发现自己由于激动用力过猛,赶紧松开手,“对,对不起。”

“咳~~,我没事。”许恩拉起他背后的手,“能不能不要这样患得患失?我的将军?”

“你?说什么?”

许恩坚定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蹦出:“我,的,将,军,我,的,夫,君。”

一字一顿,踏着他的心跳,节奏欢悦。轻飘飘的柔意诱着压制的欲火妖娆弄姿。

“念桐!”齿缝里流出的音节裹着欲念,明显沙哑。

瑟瑟气音换来她张扬明艳地笑,“将军是觉得我的名字好念吗?这一会儿工夫,唤了好多次了。”

蕴藏繁星璀璨的眸,洋溢希冀娇媚的笑,红润清透挠心的唇,每一处都勾着他坠落沉沦。

“唔~~”

猝不及防,她随他堕进红尘。

游风戏语裹着蜜意,抽芽新枝藏了春酿,吻在情浓情乱时。

意外的脸红心跳中,还没一会儿,许恩就软了身子,往下跌。

李良樾将人捞起,抱到床上,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许恩抢了几口空气,肺里得以回旋,才缓缓道:“将军的道歉是在拐着弯暗示我身体差吗?”

呃,我没有。李良樾不知道怎么解释。

“呵,战场上那个趾高气昂的护国军主帅呢?”许恩戏谑道:“是被我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收服了?”

李良樾压着许恩的头,与自己鼻尖相触。

“于你面前,我从来没有自信。”

许恩歪头,轻点即分,“那我给你自信。”

回京第二天,宫里就来人宣李良樾和许恩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