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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老三脸色苍白,却还在狡辩,“ 用桃木做门的,又不止你一家,凭什么说这木屑是你家门上的?”

白陶赶紧补充,“ 或许拿桃木做门的不止我一家,但请县令看一下成色,是不是很新?我家的门是前几天才做好的。”

在他们村,拿桃木做门的本来就少,别说还是最近做的。

“ 确实如此,赖老三你可有什么说的?”

赖老三死鸭子嘴硬,“ 布条上的木屑怎么能作为证据?也有可能是我拿在手里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白陶见事到如今,赖老三还不承认,“ 那你说你进我家门做什么?”

赖老三指着林寻,“ 都说了,我路过看见这两个小子偷东西,所以进去的。”

“ 他们在屋里面偷东西,你在外面能看见?”

“ 我看见他们正好在院子里撬门!”

白陶笑了,“ 你的意思是你只进了院子?”

赖老三点头,“ 自然。”

白陶笑容灿烂,“ 这不巧了,我家恰好只有院门不是桃木做的。”

进了公堂后一直没说话的邱大牛赶紧开口,“ 这事我可以作证,陶哥家里做门的桃木,是我在山上寻的野生桃树,由于数量不够,院门就换成了别的木材。”

赖老三见事情败露,也不继续争辩了,气定神闲的坐在地上,反正他这次没偷成东西,也关不了几日。

县令看他那个样子就烦,耐着性子问他为何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偷盗。

赖老三说之前在街上闲逛,看见白陶去当铺当东西,听到他说300两。

那时他便有些心动,但旁边有裴铮在,他不敢尾随。

后面有一次他在河边转悠的时候,看见白陶买了一车的东西,就悄悄跟了上去。

摸清地点后,他连着观察了好几日,也知道今天下雪,村里大多人都会上山,便挑了这个时候。

白陶没想到自己早在当铺那日就引起了赖老三的注意。

邱大牛眨眨眼,伸出三根指头,“ 三,三百两?” 这,这得打多少猎物卖啊。

一旁的里正眼惊到了,没想到白陶这么有钱,他倒是听村里人说过,白陶有一个很清透的琉璃瓶,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值钱。

门外的围观群众更是炸了锅,虽然他们住在镇上,稍微有些资产,但300两对谁而言都不是个小数目。

白陶眼神幽幽,“ 你们知道当时我说300两的时候,当铺的掌柜怎么说的吗?”

邱大牛摇头,门外的大家也好奇,一个个竖起耳朵。

白陶模仿当时掌柜的神情,一脸震惊还嘴角抽搐,“ 这位小哥,可是狮子大开口?”

一旁听戏的众人,“ ... ... ”

裴铮偏过头拿拳头抵着嘴巴,挡住上扬的嘴角。

赖老三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县令让他把门锁的钱赔了,随后挥挥手让人押下去。

见没热闹看了,围观群众纷纷散去。

下堂后,白陶弯腰作揖,“ 多谢县令。”

县令摆摆手,准备走,却被裴铮出声叫住。

“ 县令留步。”

“ 还有何事?”

裴铮上前递过小刀,“ 这把刀的工艺罕见,且这铁也不是寻常的铁,您过目。”

县令接过,发现确实不同寻常,做工精巧不说,上面还有一些暗纹,“ 这一时也瞧不出是哪儿的,不过不像赖老三能有的东西。”

裴铮想了想,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我参军时,在千户的刀上见过这个暗纹,听说是京城一家特殊的铁器店制作的,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师爷听到是这么好的刀,眼睛都亮了,这要是实话,那这刀肯定很值钱,赖老三这可是真偷了个大家伙,指不定能判个十年二十年。

县令让人拿了一根木材,自己拿刀削了试试,发现确实很锋利,入木三分轻而易举,是不可多见的好刀。

白陶想起自家门上的划痕,原以为是赖老三力气大,没想到是家伙好使。

几人走出衙门,就看见在往里张望的张二狗,“ 人都走光了,还没看见你们出来,吓我一跳。”

白陶想到居然没挨板子,心情有些好,“ 跟县老爷说了会儿话。”

里正看着暗下来的天色,“ 咱们赶紧回吧,这天也快黑了。”

一路赶到村子,天色已经很暗了。

林真看离于大夫家越来越近,时不时偷看一下坐在旁边的白陶,一脸焦急。

直到白陶让张二狗在于大夫院子外停了车,林真才松了口气。

白陶下车后见林寻不动,便直接伸手把人抱下车,十一二岁的孩子长得又瘦小,抱在手里没多少分量。

林寻挣扎不过白陶,只好开口,“ 放手。”

“ 不放,你万一跑了怎么办?” 白陶紧紧抱住林寻,“ 裴铮,麻烦你帮忙把林真抱下来一下。”

裴铮抱起林真也下了车,邱大牛见铮哥都下了车,自己也跟着下车。

白陶抱着挣扎的林寻,微微弯腰,“ 谢谢里正,今日麻烦了,改日我在登门道谢。”

“ 都是应该的。” 里正从兜里拿出20来个铜板,塞给一旁的裴铮,“ 带两个孩子去老于那儿看看,给买点伤药。”

白陶内心有点触动,觉得里正和县令都是好官。

几人来到于大夫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发现院子左边角落放置了一些火把。

于大夫带着几人正在赶制药丸,看起来一副要通宵达旦的样子。

眼前一幅忙碌的场景,让白陶不知道怎么开口叫人,感觉耽误别人一秒钟都是罪过。

最后还是裴铮开了口,“ 于大夫。”

于大夫闻言抬头,手上的活儿却不停,“ 何事?”

白陶放下手臂上夹带的林寻,“ 有两个孩子受伤了,想让你看看,给拿点药。”

“ 好,我这就来看看。” 于大夫今天一下午都在忙着收拾银雪芍,还没听说村里进了贼人。

于大夫观察过后,询问林寻,“ 就是脸上的擦伤?”

林寻点头。

一旁的林真却急了,大着胆子开口,“ 不是的,哥哥腿上也有伤,流了好多血。”

林寻没想到自己出门前叮嘱林真,让他不要说,虽然点头答应了,却没照做。

这是林真第二次不听他的话。

第一次是父亲和阿爹过世之后,收养的人只想要林真一个,林寻暗中跟了好久,确定对方是好人后,让林真去。

林真却说什么都要跟着自己,最后都哭晕了。

白陶闻言赶紧把林寻小心的抱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不顾对方的阻拦,挽起单薄的裤子,没想到却被粘住了。

“ 应该是时间久了,布料被伤口粘住了。” 于大夫拿温水沾湿裤子,小心揭开。

白陶在一旁捂住嘴,眼眶湿润。

只见林寻膝盖乃至往下大概有20公分的长度,全是擦伤,皮肉外翻。

他不敢想象一个孩子是怎么忍住的,还在堂前站了这么久,愣是一声不吭,别说哭,连脸色都没变过。

裴铮看着掉泪的白陶,有一瞬间恍然,觉得受伤的可能是白陶。

见白陶这副模样,林寻也愣住了,他一个受伤的人都没哭,这人怎么哭了?

于大夫拿出烈酒消毒,让林寻忍着。

烈酒喷到伤口上的时候,林寻只是皱了皱眉,都没吭声。

白陶擦擦眼泪叹气,这孩子以前都过的什么日子。

于大夫边给人包扎边说教,“ 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说?虽然现在天气冷,但如果不好好处理,也会化脓溃烂,到时候这条腿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