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岸第二次碰倒了手边的水杯,急忙起身靠近。
宗星州脖颈间的红痕一路向上蔓延,脸颊上开始泛红。
“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时分痒地受不了,想用手抓被杜岸及时制止,被问起过敏茫然又烦躁。
“我没吃海鲜呀。”
这时边上的服务员站了出来。
“两位先生,你们点的砂锅粥里用的是海鲜汤底熬制。”
我靠,时分暴躁,后悔今天来赴这个约。
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杜岸当机立断结了账,拉着人往医院赶。
好在附近不到五百米处就有一家医院,两人直接步行前往。
脖颈上的剧烈瘙痒时时刻刻涌来,时分忍不住手上抓一把,疼得一哆嗦。
脸上立刻浮现两道渗血般的红痕。
杜岸一个没注意,见状掰下他不安分的两只手,紧紧勒住,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往医院赶。
时分一路上不怎么老实,总想挣脱他挠脸,两人扭扭捏捏的姿势很快引来路人侧目。
路过的大哥还以为他惨遭胁迫,正义地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助。
杜岸嘴角抽了抽,礼貌又迅速地解释了原委,一边还要制止时分层出不穷的小动作。
短短一段路可谓是心焦力竭。
刚入秋的天气被折腾出一身汗。
好在很快就到达医院。
007一路飘在两人身后,抬头看着医院,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医生很快诊断是过敏症状,腾出了间临时病房。
时分什么也没听进去,关注点聚集到医生说出要进行静脉注射的话上。
连忙抗议:“我不打针,你给我开点药就行。”
那医生表情都没变一下,淡淡道:“皮肤过敏面积过大,分布密集,注射给药是最快的方法,口服药很有可能达不到治疗效果。”
时分不管,身上难受的劲也阻挡不了他的大少爷派头。
“我不管,反正我不打针,这是我的身体,有权力选择治疗方式。”
杜岸看不下去了,单手制止时分两只扑腾的爪子,对医生道:
“没事,就按你的方式来。”
时分慌了,张牙舞爪地想要挣脱,奈何两方武力值差距巨大,闹了半天气喘吁吁败下阵来,只能色厉内荏大喊。
“再不放手我叫你好看!”
杜岸纹丝未动,“随时恭候。”
“杜岸,我不会放过——嗷!”
病房里响起时分杀猪的嚎叫,震得一层楼的医生患者四顾茫然了瞬。
虚弱躺在病床上,时分生无可恋地望着头上的输液瓶。
杜岸这个名字在他心里一举越过乐高朗彭曼吟,排名最讨厌人员名单第一宝座。
他现在恨不得将杜岸粉身碎骨。
此时的杜岸在病房外接听电话,推掉了整个下午的会议和工作安排。
一进门就撞上他怒气冲冲的眼神。
像只愤怒跳脚却身残志坚的小豹子。
时分将所有的气都发在他身上,有的没的一大堆谴责齐齐喷发。
“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点了海鲜粥,我能成现在这样?想和我解除婚约就直说。用不着暗搓搓谋害我。”
杜岸越听越离谱,连解除婚约,谋害这样的话都出来了,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今天的约会没记错是你提出的,菜也是先给你选,我确实不知道你对海鲜过敏,这点是我疏忽,抱歉,但绝不存在故意谋害。”
他尽量心平气和,语气认真接着道:
“我们两人的婚约是从小就定下的,也是经过两方家族慎重考虑思量后的结果,我并没有要和你解除婚约的意思。”
“也希望你以后不要随意拿这件事当玩笑和气话。”
最后一个字落下,杜岸才发现自己的语里带着火气,像是很不满宗星州说出解除婚约的话。
如果是从前,他很肯定,宗星州提出解除婚约他绝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可能当场可有可无地采纳他的意见。
可是今天……当听到这些话从宗星州口中脱出时,心里猛然升起的心慌不安叫他无从探寻。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曾失去过最宝贵的珍珠,有一天失而复得,强烈地想要挽留珍藏,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时分对于他的话半个字都没进耳朵里,不理睬地嚷嚷。
“反正就是你给我整住院的,说的好听不就是想推脱责任,我看不起你。”
看着床上撒泼打赖的人,杜岸觉得自己手有点痒。
莫名体会到了刚才万咏,李励的憋屈。
从前的宗星州虽然也有胡搅蛮缠的时候,但他却从没生出过想动手的时候。
看着病床上仰着脖子嗷嗷叫的少年,杜岸有种想扒裤子扇他的冲动。
时分有种近乎小动物的敏锐直觉,对上他那双乌云压境的眼睛,瞬间消音。
小小声嘀咕道:“你不会想打我吧,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个紧张把自己不怎么稳固的靠山搬了出来,以维持自己的嚣张。
“你可以试试宗叔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时分巴拉了下被子,盖在自己下巴处,一双眼睛轱辘辘转了圈。
想起似乎宗政尚和杜岸的关系还不错,起码要比他这个便宜儿子来的深厚。
宗政尚一向对有实力的人寄予厚望,对杜岸这个准女婿更是没得说,可能在他心里,不管自己哪个儿子配给他都无关紧要。
只要杜岸是自己女婿就行。
脑子稍微想想都知道他站哪边。
时分怂的够快。
“算了,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杜岸还算满意这个结果,有种成功管教熊孩子的成就感,比拿下一个大项目还要尽兴。
时分看着他到沙发坐下,打电话叫人给他送电脑过来。
看着是要安家落户的架势。
007少能目睹有人能制服得了他,稀罕又隐隐透着幸灾乐祸,也开始学着人类虚情假意起来。
“没事,咱不丢人,你们有句话这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宿主没必要感到不好意思。”
时分歪头,007此时正悬浮在病床床头,他硬是从一张狗脸上看到了虚伪的关切。
“下次我也让你切实体会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007对上他那双黝黑点眸子,打了个寒颤,后悔自己嘴贱,惹这座大佛干嘛。
“我、我也没那么想体会。”
时分充耳不闻,已经在心里构想下次怎么忽悠007变成实体,再给他丢马桶里一遍。
就是它上次上当了一次,现在不怎么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