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才走到铜镜前,打量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确实憔悴的有些不人不鬼。
他转头看向书童,目光似在询问:这副模样好像是糟透了……
书童重重点了点头。
许文才最终打算先回床上眯一会儿,下午寻个时机再去找缪玉楼。
素荷来时,他刚睡下。
“那我晚些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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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小院。
云无心气色好了许多。此刻,他正坐在院中的小亭子内看雪君逸练剑。
雪君逸今日的状态似乎一直不怎么样,反反复复停了好几次,每次都像被人定住那般好一会儿都纹丝不动。
云无心正打算等他再停下来时上前询问两句,可巧,瞥见素荷自不远处走来。
“云阁主。雪城主。”素荷来到二人跟前先福了福。
“素荷姑娘有什么事么?”
素荷颔首,又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道:“院主和夫人让我来的。我现在被安排在许文才身侧服侍。昨儿他以我为样做了幅画儿……”
她将前因后果一字不落重复了一遍。
云无心听完,起先问了句:“他睡下了?”
“嗯。我去时他身边书童告诉我他刚睡下。”素荷点头,“我和他说,我先代他去回禀院主,让他安心睡。”
云无心敛眉沉思,良久不语。
他的眼角余光恍惚瞥见雪君逸的鬓角满是汗珠,不由地勾了下嘴角,伸手探入怀中。
“老雪。”他递过一块锦帕,侃笑道,“习武之人原来连冬天也会流汗。”
雪君逸低头愣愣地看着那块锦帕好一会儿。
“怎么?还要我替你擦擦?”云无心笑起来。
雪君逸黑着脸接过,胡乱往脸上抹了几下,丢回云无心胸口。
云无心再度勾了勾嘴角,小声道:“还是那么不禁逗。”
素荷一直等不到回复,站在那儿看两人交谈有些不自然。
“先让缪玉楼找个由头出去一天。明日晚些再回。”云无心的视线游弋向天边,周身的气场变得有种“风云诡谲”的可怖,“届时,你让许文才带着自己的作品去找他。”
“后面的我自有安排。”云无心阴鸷地勾了勾嘴角。
“是。”素荷欠身行礼告退。
雪君逸这时霍地一把攥紧云无心的手臂。
“怎,怎么了?”云无心被吓了一跳。
他偏头去看雪君逸,却正撞见雪君逸脸色煞白,赫然喷出一大口血。尚未反应,雪君逸已两眼翻白,向前倒栽葱扑跌而去!
“诶~”云无心被他一并带摔在地。
“老雪!老雪!老雪你醒醒~老雪~来人啊!来人——”云无心难得一见的惊惶起来,“快来人啊——”
“怎么了?怎么回事?呀……这……”天成丹青院的弟子听到动静跑过来,乍见这场景,吓了一跳。
“快去找齐大夫!”
“是!是!”
一众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待雪君逸醒来时,周身被压迫住的感觉险些让他下意识“拔剑而起”。直冲云霄的杀气也让围拢在他身边的人情不自禁“退避三舍”。
纵横交错的木梁让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在屋内。
“老雪,你怎么样?”云无心侯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眉目间尽是担忧:“感觉如何?齐大夫说,你这恐怕是到了练功的关口,强行想冲关导致的气血逆行、内力倒崩。”
雪君逸没说话,剑眉浅浅蹙了蹙。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无心仿佛端详他的脸色,“武功方面我不是很懂。但听说这很危险。”
缪玉楼也劝道:“雪城主,论武功你已是天下第一,当世巅峰。何苦与自己较劲?”
“早一日飞升新境界和晚一日飞升又有何差异?”
“万事不可强求。水到自然渠成。”
云无心笑叹:“渐悟也好,顿悟也罢。终有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老雪,真的不要太急。”
“我没事。”雪君逸瞪了他一眼,眸子深处有点点温暖的星火,“难得吐一次血,你倒有这么多感慨!”
“……”
云无心白了他一眼:“齐大夫说,你要注意休息。”
雪君逸没搭理他。
“缪玉楼。”云无心忽而转向他,“老雪练功出岔子,这倒刚好是一个借口。现在出去正是时机。一定要显得很急。”
缪玉楼细思片刻:“那什么时候回来合适?”
“明日下午吧。我们这边时间宽裕些。”
“你要做什么?”
云无心坏笑一声:“自导自演一场‘大戏’!”
缪玉楼满脸疑惑。
云无心频频挥手,示意他“快走快走”。
缪玉楼无奈。
他前脚走,缪夫人后脚便来了。
云无心起先一愣,遂问道:“老缪刚出去。”
缪夫人神色半忧,从袖中拿出一卷卷好的画卷:“他的画。”
“许文才的?”
“嗯。”
云无心却忽然顾左右而言他:“老缪出去时候很急吧?”
缪夫人愣了下,有些犹疑地顺着他的话头道:“是有些……”
“我让他快些的。老雪状态不是很好。”云无心截断她所有话头,又顺势把画卷推回她跟前,“缪夫人,在下哪里懂这东西~”
顿了顿,他笑道:“这些东西,还是得他们懂的人面对面交流更好,中间多个人传话,难免会产生缪差。”
缪夫人沉吟片刻,眉眼舒展,笑道:“许公子怕打扰二位,又想和玉楼交流一二。这不~托我带过来了。既如此,我便将这画作送还回去。”
“真是不巧,他偏被我使唤去干些别的重要的事儿了。”云无心儒雅一笑,“替我和许公子说声抱歉。”
缪夫人点点头,目光落在雪君逸那儿:“雪城主好些了吧?有什么需要的,差人来说。可千万别客气啊~”
“自然。我和缪玉楼是老朋友了。在这里,我还能客套不成?”云无心说笑起来,“他在我那儿时可一点不客气!”
两人又玩笑了几句,缪夫人也适时走了,顺道让清梅将画作暂时还给许文才。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雪君逸自贵妃榻上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