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谁怕谁啊~”缪玉楼朗声笑起,“走,许老弟。这边请。”
许文才还在纠结:“可我不,不太会……”
“哎哟,别多话!来了就敞开了吃喝!”缪玉楼勾住他肩膀,“让你老弟也见识见识我们江湖人的豪迈!”
“雪城主,你也跑不掉!”
雪君逸唇边一抹讥笑。
“雪城主,你可别摆出那副表情,你还真不一定喝得过我。”缪玉楼玩笑道,“走走走,都进去吧。”
缪玉楼那一桌。云无心一边挨着许文才,另一边是雪君逸。
而许文才的另一只手臂则是缪玉楼。
云无心和缪玉楼走了个眼神交错,彼此心领神会。
宴会之上,一切如常。
缪玉楼许是因为喜得贵子,兴致高昂,不仅山珍海味俱全,歌舞雅乐也是一件不少!
他本人则拉着许文才到处敬酒,击节而歌:“百年光阴~~~倏忽过,俱~是~~人间~~客——许老弟,到,到你了。接!”
许文才本就不善酒力,哪里见过这阵仗。
才刚轮了三桌,已经有些蒙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美人在“飘忽”来,“飘忽”去……
“来来来。看来也是个不太会接雅令的呀~叫,叫……许文才许公子,对吧?”醉醺醺的客人嘻嘻笑着。
许文才舌头有些大了,口齿含混不清:“谁,谁说的。我——我——”
“老弟喝。你喝你喝。不丢人。走一杯,咱,咱换一桌……”缪玉楼拎着酒壶哈哈大笑,“不陪你们玩了!”
话毕,他又伸出另一只手,用小拇指顺势勾过了桌上的一整壶还未开动的酒,一下塞进许文才怀里:“走!那边。”
“诶,诶~缪院主,你怎么把我们的酒都薅了?没酒了——!!!”醉醺醺的客人拍打着桌子,声音与舞乐之声交融在一处。
聒噪。
却也热闹。
“有——来人——上,上酒。对,对,对,对……就这桌。”缪玉楼摇摇晃晃,满脸酡红,“今儿高兴!大家能来这里捧场!我,我高兴!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不不,不,不——用考虑别的!”
满座呼应,人声鼎沸。
缪玉楼勾着许文才的脖子走到了那些“同道中人”一桌。
这里的人比江湖豪杰要清醒不少。
“缪院主。多谢缪院主款待。”
“诶,别给我来这些文绉绉的。大家吃好喝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缪玉楼像搂着美女似的搂着许文才,“许老弟——哎呀!好啊!”
“给你,你们看看,当初——那,那个惊艳的。保管你们也,也眼前一亮。”缪玉楼整个人跌跌撞撞。
许文才被他“禁锢”着,也跟着有些步伐虚浮。
七分的醉意混合着全方位无死角的各种“东摇西晃”,他眼中的点、线、面已经都渐渐生出虚化的质感。
缪玉楼唤人拿来一幅作品,众人正要接过打开,他却拿到了另一边,“去”了声。
忽而又嘿嘿一笑:“好东西——嘿嘿,喝一杯。嘿嘿……再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诶?喝了喝了!好!只给你一个人看哈……”
他展开画作:“好吧?嘿嘿~”
几个尚还算清醒的人面露一种奇怪的神色。
“这,这什么意思?切~不好么~不懂欣赏!”缪玉楼嘀咕道。
云无心和一堆其他的人也围拢过来:“什么呀?我们也看看。”
“许老弟的大作!”话毕,缪玉楼倏地一抖开,“不错吧?”
“嗯,确实不错。”
“很好。”
“笔力遒劲!”
“哟,挺有韵味儿~”
“我不懂画。还,还行……”
……
许文才揉着有些发昏的眼睛,踉踉跄跄:“哪一幅啊?额?是——给小公子的?”
他拉过来打眼一看:“好像是我的。嗯——又好像不是……”
云无心一滞,当即把画转开:“说好敬酒了才能看的呢~喝!”他举起酒瓶递给了愣神的许文才。
许文才还没来得及反应,众人已经在“喝喝喝喝喝”地吆喝了。
饮罢,一阵嘘声。
赞美声,敬酒声,乱七八糟一堆声音充斥着许文才的脑袋。
他只知道今天太高兴了!
众星捧月一般!
一杯一杯一杯——
“笔。拿笔来。”缪玉楼嘟着嘴,“看,你还不承认!就是你的画我才……不然,我才不认识你哪位呢!”
许文才已经彻底喝高了。
他醉呼呼的接过不知道哪位文人递来的毛笔,眼睛一直凑到画跟前,鼻尖几乎要顶到画上:“嗯——是,是我的。来来来,我写个名字。”
云无心笑道:“等等。你看你醉的。”
“我没醉!放心!真没醉!”
“来,把这些盘子撤撤,悬空可不太好写。”云无心示意身边的人快帮忙。
文人那桌的客人主动帮忙将杯盘狼藉处清理一二,以便许文才可以放下来书写。
云无心眼珠微转,半是帮忙半是挡许文才的视线,手指着一处空白:“喏。写那里。稳着些。手抖了,字写花了,那可就不值钱了!”
众人哄堂大笑。
“画的是真不错啊~”
“来来来,许文才老弟,你快些,我们再来喝一杯。”
“我也要和他喝。”
“边边边去——还有我呢!”
……
闹哄哄的环境中,许文才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用手拍拍自己的两颊,令自己勉强清醒一二。
眼前是一大堆“横七竖八”的手,唯一能看清的空白处便是云无心给“框”出来的那块地儿。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很费劲地写下了端端正正的“许文才”三个字。
这字里隐隐带着一丝酒气。
许文才还想看一眼,云无心暗自露出一抹诡笑,倏然收走画卷:“好了好了。别弄脏了。赶紧收起来吧~”
寒刃在后头瞧着云无心的神色,立马无缝衔接道:“来来来。该到我了。许公子如今声名在望,不要嫌弃我这只会舞刀弄剑的粗人呀!”
许文才也彻底放飞自我,哈哈大笑:“不会!来,走一个!”
有人起了这么个头,众人自然又是一轮推杯交盏。
当许文才跟着缪玉楼将大殿内所有的酒桌都走完一轮,他已然醉得彻底走不出一条直线,并且还是无意识地哼哼小曲……
有时还想去拉拉路过美人的小手~
再接着又是些刚柔并济的刀剑表演。
满座宾客渐渐醉了六七成。云无心目中的精光反倒更甚。他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一切。
雪君逸不爱喝酒,始终一个人闷坐着。
只是略略同云无心交杯了几次。
寒刃奉云无心的命令,大部分时候都陪在他身边,生怕出什么意外。
缪玉楼看起来醉了,可偶然抬眸的瞬间,精锐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一切……
他和云无心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