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箍的实在难受,她又试图挪一挪身子,但身下的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管煜说不清自己醉没醉,可能是真醉了吧,不然怎么就舍不得松手呢。
管他呢,就让他醉一回吧。
“哥,我给你泡杯蜂蜜水吧,”管陶摸了一把他的脑袋,将他额前的碎发撂到一边,“快松开。”
适应了黑暗,她看到管煜正睁着双眼盯着她,眸子跟这漆黑的夜一般深不见底。
良久,管煜倏地松开她,“陶子,你回来了。”
管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她站起身,自顾自地走向吧台,“你怎么喝这么多。”
管煜低头,神情恢复自然,“生意上的事儿,小孩儿别过问。”
管陶搅动着杯底的蜂蜜,笑了笑,“还小呢?我都快17了。”
管煜扯了扯嘴角,这么快吗。
17了,确实不小了。
壁灯已经被她打开,橘色的暖光亮起。
管陶将杯子递给他,“喝点吧。”
管煜喝了两口,将杯子放下后,将脑袋偏到她的肩上,阖上了眼。
屋内一片安宁,管陶内心翻涌起来。
以前都是自己倒在哥哥怀里哭鼻子,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倚着她的肩膀。
她莫名有些难过,连开口都带着些许哽咽,“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管煜彻底清醒了,将头从她肩上移开,“我能有什么事,早点睡吧。”
他不说,她也不想多问,擦了把脸站起身准备上楼,谁知坐久了又起猛了,一下子头晕目眩,差点儿头朝下倒地。
管煜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而后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操心?”
管陶默默伸手将他的脖子勾紧,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哥,你都喝多了还要麻烦你照顾我,你真好。”
他上楼的脚步忽的顿了下,一开口,又是那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下次不许这么晚回家。”
管陶点头,“知道啦。”
从她靠近那一刻起,管煜就闻到了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酒气。
那是一股不同于他在饭局上推杯换盏间闻到的浑浊味道。
她身上的香气甜的发腻,像是果香,又像是什么不知名奶味冰棍儿的气味。
怀里的身体软绵绵的,勾着他脖子的双手像是一团乱糟糟的丝线把他捆住,那股子热一直从后颈传到心底,又迅速往下蔓延开来。
管煜的喉结滚了又滚,额前的青筋不断跳动。
心底那个声音一直在诱惑他,怂恿他:告诉她吧,把你埋在心底的秘密告诉她吧,你们根本不是亲…...
到了房门前,管煜将她放下,表情严肃认真地开口,“陶子……”
管陶抬眼看他,“怎么了?”
看着她又亮又闪的眸子,管煜挣扎着的心又忽的平静下来,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早点休息。”
再等等吧,现在不是时候。
管陶笑了笑,扑到他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抱住他,“你也是,不要不开心,好梦。”
说是好梦,他却一夜无梦,睁着眼直到天明。
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因为接受不了女友病逝,殉情了。
那么鲜活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爱情,为了该死而又伟大的爱情。
疾病是不可抗力因素,他却死都要和他的爱人在一起。
管煜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兀地笑了。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呢?
埋在心里的罂粟种子悄悄地开花结果,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这份感情在他早就变质了。
外面那些男人,没有一个配得上她的。
再等等吧。
天亮了,管煜终于平静下来,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