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幽幽地出现在两人身后,说他们违反了命令。
此言一出,吓得陈长林、陈震两人连滚带爬地滚出老远,反应过来后,村长陈长林拖着老迈的身躯,向安菱疯狂叩头,以乞求她的原谅:“仙人,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老朽身体欠佳,无法保持仙人的吩咐,我这孙儿也是一番孝心,才冒犯到了仙人的威仪,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请不要迁怒这娃儿啊!”
“哼,等到惩罚轮到你们这些人的身上时,才知道痛?那之前被你们害死的无辜路人,他们就没有亲人了吗!常年凌驾在他人生命之上的人,人,不可能一生无敌,总会被力量更强大的人所控制。所以,今日我若杀了一人,十年后,那人的血亲又来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会杀你们的,但是一定会让你们得到相应的惩罚。”前半句是对村长的指责,后半句则是安菱对于生命的一些新思考。
村长此时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根本没有听进安菱的话语,一旁的陈震则是一脸的不服,他恶从胆边生,对着安菱呛声道:“你说的根本是狗屁不通!我们哪里有错了,我们也只是为了好好在山里生存下去而已!你四肢发达,当然不怕山里的野兽妖怪,但是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活下去!难道想尽办法活下去也有错吗?!”
安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虽然这人性格恶劣,脾气暴躁,做事还吊儿郎当,但他是整条盘溪村里最“叛逆”的一个人,也是打破盘溪村迷信的一个重要突破口,敢于质疑“仙人”权威,在目前就是最大的进步。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知道你们供奉的所谓‘山神’是个什么东西吗?你知道秦兰芝她爹是怎么死的吗?”安菱道。
陈震倔强地看着安菱,他不信任何神仙,从前他就不信山神,现在,自然也不信安菱,他只当她是一个武功高强、能够杀妖怪的江湖客而已,所以,他面对安菱的质问,只是保持着和普通人说话一样的语气,他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山神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还不够哦年龄参加祭祀,但是我很清楚,秦老汉是在山上狩猎时,被熊袭击了。”
陈震也是一把狩猎好手,能力仅在秦父之下,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伤口是被野兽所伤。
安菱勾唇一笑,在大庭广众之下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山魈尸体,指着那长满黑毛的爪子问道:“是不是这样的野兽爪子?伤口的形状恐怕已经困扰了你很久吧?事实证明,秦兰芝她爹,是被山魈袭击而死的,而且还是在有祭祀的年份,但作为你们村最出色的猎人,他难道会这么容易就死在野兽爪下吗?”
陈震上前走了两步,震惊地看着山魈的爪子:“这……”
安菱小声对他道:“你可以不信我,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是不能不信自己的眼睛。”
多的安菱也不愿再说,点到为止即可,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略了陷入沉思的陈震,对村长以及其他已经看呆了的村民道:“我虽然不会杀你们,但我已经在盘溪村留下了诅咒,曾经杀过人的、协助绑架百姓的、以及村子里其他参与过山神祭祀的人,将会死于非命、人丁凋零、生前受尽折磨,死后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什么?!
村民全体震惊,他们还处于安菱说什么就信什么的阶段,听到这么恶毒的诅咒,全部跪下祈求安菱收回成命。
安菱又摆了一番架子,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又松口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虽你们犯下恶事,但还有一线生机,只是看你们是否愿意了。”
迷信的村民们连忙感恩戴德地叩头谢恩,整条村子也只有几人还保持着站姿。
“哈哈,骗的就是你们这帮最迷信的人。”安菱心里偷笑,她咳嗽两声,用手遮住了压不住的嘴角,继续忽悠道:“第一,不可以再害人,包括但不限于杀人、绑架、抢劫等等一系列违反大玄法律以及道德的事,如有违者,当受极刑。”
“第二,犯恶罪的人需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必须亲手修建一条直通山下的道路,这样,你们的罪孽才会顺着这条路流走,所以这条路越宽,越平整越好。而且在修路的过程中,每过一尺,需向那座茅草屋的方向叩头道歉。”
“第三,不允许长期待在盘溪村,至少一个月要前往附近的聚居地一次,包括老人、女人、孩子,腿脚不便的,可以找亲人代替。”
“第四……”
后面安菱还说了许多条符合社会公序良俗的规定,但最重要的还是这几条,村民的迷信最大原因就是信息闭塞,而路通财通,让那群血祭的恶人们用手挖出一条通往山下的大路,途中肯定会死不少人,虽然见效有点慢,惩罚也比较轻,但这也算是为那些受害者讨回一个公道了。接下来她还会尝试报官,但从清风观主的一些隐晦言论来看,这个在蓝星现代社会能直接炸锅的恶劣事件怕是不会有什么处理了……
虽然她这方法有可能后续会造成不小的麻烦,但从短期来说,却是能筛选出盘溪村最迷信的一群人,也是最恶劣的一群人,让他们把多余的精力挥霍在充满正能量、轰轰烈烈的修路工程中吧!别再去祸害受害者了!
最后,安菱交给村长一本“经书”,嘱托他需要带领全村人每日早晚诵读,其实,这也就是安菱昨晚刚写出来的东西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些正确的价值观罢了。
安菱临走前,跟陈震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已经收拾好行李的秦兰芝母女俩离开了盘溪村。
前几天刚过三十,现在正是腊月开头,位于南方的山地还是一片绿意盎然,只是有些萎靡不振,秦兰芝背着大包袱和一把大弓,转身遥望着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苍白的小脸微微颤抖,眼睛很亮,但眼中的泪珠却不自觉地掉落了下来。
她和母亲要去投奔位于天兴的舅父家,此行路途遥远,幸好有安菱仙长保护。
秦兰芝摸了摸背后的东西,包袱里面有他们这个小家的家当,还有父亲的遗物,她虽然恨着这个村子,但她的父亲,一直都是个好人,她秦兰芝,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父亲的。
见气氛有些沉闷,安菱看到秦兰芝背后的大弓,开口问道:“你的弓……是你爹那把吗?”
“嗯……”秦兰芝回答道,“这是他曾经的武器,我爹以前小时候教过我射箭,只是我以前太过娇气,没有好好锻炼,辜负了爹爹的教导。就在做决定的那天晚上,我握着这把大弓,心里忽然又充满了勇气,我爹他,以前跟我娘说过,要是她能回家,就走吧,不要留在盘溪村。”
“你爹的事……和村子……”
“仙长,别说了,”秦兰芝抹了抹眼泪,眼中的柔弱褪尽,唯余勇气与怒火,“我一直都知道我爹他是为了反对祭祀而死的,所以我恨他们。”
安菱看着秦兰芝愤怒的表情,长叹一声,这就是报应啊,现世报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降临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