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天璇去了哪里,至于你们信不信,也不关我事。”艾诺菲藏在兜帽之下的脸庞勾起一道诡异的笑容,“而且天穹宗,早就应该灭门了,你们难道就不想把这个高傲的宗门从神坛之上拉下来吗?”
艾诺菲此言一出,就连一贯喜欢做老好人的乌元修都忍不住了,直接开骂:“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相信你不是想把我们带到陷阱里?我们还没死呢,月华教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还是有人记得的!”
乌元修的意思是月华教与天穹宗勾结,互为掩护圈养凡人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现在天璇不知为何突然发疯,就连宗门其他人的生死都不管了,一心想把年轻弟子们带走,实在太过奇怪,但不管怎么说,月华教肯定是洗不白的了,艾诺菲再怎么说,其他宗门的人都不会再相信她的话。
艾诺菲听到乌元修这么说,嘶哑的喉咙之中发出了几声低沉的笑,她的右手把玩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里面流动着白色的火焰,看起来十分神秘,“那就随便吧,你们怎么想,怎么做,都与我没关系,月华教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说罢,她果断地带着自家宗门的一众人等离去,她乘上由八名身穿异族服饰的修士奴仆一同抬起的华贵软轿,便往天穹宗内而去,一边走,还一边顺手杀掉那些还未来得及躲藏的天穹宗侍从,将他们的魂魄收入手中的水晶球中,让那团被束缚在球内的白色火焰更壮大了几分,比如充当指引以及胎死腹中的仙门大会的主持人馥,也早就成为了艾诺菲的魂火之一。
原地只剩下了面面相觑的沧澜剑宗与如露寺的长老宗主们。
……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安菱头朝下地重重摔倒在沙地里,拔出脑袋时,头发、鼻子、嘴巴里都是沙子,让她整个人极其滑稽。
她一直都没有放下戒心,直到被彻底吸进小世界后,凭借着多次进出天道残片世界的经验,她努力保持着清醒,没有被突然转换世界的抽离感弄到晕厥。
安菱从沙地里起身,第一时间就把背后的碎星辰拔了出来,紧握着剑柄这才开始观察四周,只见这是一片极其荒芜的沙漠,只有几块形状诡异的石头横在沙中,没有任何动植物的踪迹,头顶是破碎的天空,天空的破损处绝大部分都是漆黑的虚空,只有极远处有一个大洞,正不停地往外抽取着什么东西,宛若逆流的江河。
不远处,出现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安菱眯着眼睛望去,发现那并不是石头,好像是一个人,她连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查看,现在情况未明,她不能高调地使用法术,以免被未知的敌人发现。
走近后,她发现那竟然是绣着月相的白色兜帽,显然,这是一名月华教的弟子,安菱将人翻过来后,拂去这人脸上的沙土后,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警惕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那名水镜中显现出来的月华教男弟子,据馥所言,他们需要进入小世界中捉对厮杀,除去“亲口”承认认输外,便只有一方死亡,才算结束比赛,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最后他们还是要打比赛吗?
安菱有些心累,比起这个所谓的“仙门大会”,她更想知道天璇元君到底在干什么,这个天道残片的小世界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菱将剑横在了月华教男弟子的脖子上数次,但还是放下了,转而摇醒他,她并不愿做趁人昏迷之际偷袭的小人。
男弟子茫然地睁开眼,他看见奇怪的天空时,同样一脸愕然,安菱没有给他震惊的时间,而是持剑站在他的身前,温声道:“这位道友,现在情况未明,我们还是不要互相残杀为好,我们可否一起联手,寻找逃出去的方法?”
男弟子听到安菱这么说,却只是苦笑一声,摇头道:“你是沧澜剑宗的弟子吧?呵,果然,你们还是这样,这么天真。”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安菱眼神一凝,“你们和天穹宗关系密切,天穹宗此举到底为何?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还有,我的师兄师姐现在又在何处!”
“想知道?那就打赢我!”他抓起一把沙子扔向安菱,然后飞身后退,从储物镯中拿出了自己的法器——一个漆黑的铃铛!
男弟子双手手心相对,手掌间悬浮着那只黑色铃铛,他的衣袍无风自起,白色的飘带飞扬在身后,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冗长的法术吟唱。
安菱冷笑一声,我还能等你念完咒语再出手不成?她早在月华教男弟子后退之时,便已在身体上覆盖了一层灵气护盾,挡住了他扬起的风沙,而后直接手持碎星辰,脚下运起御风术与从乌长老处学来的移形步,脚踏虚空,整个人以无法被肉眼捕捉到的速度朝月华教男弟子冲刺而去,到了他的面前后,抬手就是《万法流星剑》中的第二式:流光溯影,使整个人化为一道剑光,穿过了他悬在空中的身体。
还没等那名男弟子反应过来,安菱纤长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他的背后,持剑身侧,而他的右手已经被直接砍断,啪嗒一声,落在了不远处的沙地上,一秒后,血液才从断臂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整片沙地。男弟子还没念完咒语,愣愣地低头,却只看见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往右看去,这才与肩膀处喷溅血液的伤口一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
其实安菱还是留手了,若是邪修或者是妖怪之类的敌人,那么飞出去的就会是他的脑袋而不是手臂了,而且作为修士,还是像他们一样的仙门弟子,断臂重生之类的丹药多不胜数,断手断脚也不过是轻伤而已,对于修士而言,神魂上的损伤才是最难医治的。
“你输了。”安菱没再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转身说道,“认输吧,我不想杀人。”
月华教男弟子失去了右手,法力传输不济,连人带铃铛一起摔在了地上,他在地上蠕动了数下,竟没止血,而是用左手紧紧抓住铃铛,恶狠狠地盯着安菱,而后嘴巴张大,从中发出了一声如同鬼怪般尖锐的呼啸,震得安菱眼前一白,连忙持剑挡在身前,果然,那男弟子竟还在继续进攻,这次,他单掌推着铃铛,铃铛在空中不断抖动着,一声声震慑心神的声波从中发出,攻向安菱。
“月华教主修神魂,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安菱此前屡次栽在了神魂攻击之上,早在宗门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见她不慌不忙地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箓,直接贴在额头上,声波袭来时,符箓发出了数次光芒,而后化为灰烬,为她抵挡住了来自月华教男弟子的绝大部分神魂攻击。
月华教最厉害也是最麻烦的,就是他们专修神魂,一般修士不会专门防御神魂,如果他们在暗处发动攻击,大部分修士都会中招,被他们震慑神魂,从而进入眩晕、发狂等负面状态,使敌人有偷袭的可趁之机。
但成也萧何败萧何,要修习神魂之术,不但要有过人的天赋,而且还要长期不断的修炼以及各式魂魄的辅助,像这名弟子的震慑法术,不过是月华教的皮毛罢了,看来,他并非种子选手。
安菱顶着符咒,再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飞起一脚,踢在月华教男弟子的左手上,迫使他舍弃法器,而后一剑刺在了他的右胸上,将他钉在了地面。
“认输,以及说出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不可能!”他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想起此前圣女对他们的嘱咐,胸中生起一阵悲情,“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安菱看着对手癫狂的神色,拔出碎星辰后,一剑穿心,用剑气将他的心脏捣烂,于是,这个不知姓名的男弟子,就这样死去了。
“既然这么想死,那就死吧,”安菱看着已经开始变化的周围,握着碎星辰用力往旁边甩了一下,将上面沾着的鲜血甩掉,“我没工夫跟你玩伪善的游戏。”她现在,必须要尽快找到师兄师姐以及出去的办法,天璇元君的表现太过奇怪,必须尽早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