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为此更加高兴,只是,让她担忧的是,张氏给她安排教规矩的嬷嬷说,张轻纱的规矩和之前差别不大。
她根本就不用心学这些规矩,有时候甚至还顶撞嬷嬷。
黄氏找了自己的女儿说过很多次,张轻纱每次都是敷衍而过。
还有今天晚宴,明明都要马上寒冬了,张轻纱却非要穿这一身薄纱衣服,黄氏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想阻止,却拗不过自己的女儿。
想着这到底不是什么大事,任由她去了,反正,等她知道冷了,就会得到教训。
花厅里安静下来,大家都静静地吃饭。
就连见多识广的黄氏,也不得不承认,侯府的饭菜是真的丰盛,也是真的好吃。
只是纵使饭菜美味,张轻纱今天的目的却不在饭桌上。
她喝了一口汤,抿了抿唇,悄悄抬眼看向薛万弦。
薛万弦的注意力终于不是集中在柳伊伊的身上,他正拿着筷子吃菜,举止十分优雅。
他眉眼低垂,看不清楚神情,但是在昏黄的烛光之下,样貌带着模糊的俊美。
张轻纱更是愣住,紧紧盯着薛万弦,心里不由得感叹,弦表哥长得真是好看。
只是,瞥见薛万弦旁边的柳伊伊,心里又不爽起来。
张轻纱收回眼神,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柳姑娘,我瞧着你的肚子越发大了,大概什么时候生产啊?”张轻纱故作关心地问道。
柳伊伊吃饭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一眼薛万弦,笑着开口。
“按照时间来算,大概还有十几日。”
“十几日?好快啊,不知道产婆和奶娘都找好了吗?”张轻纱继续关心。
“侯爷已经安排人去找了,就不劳表姑娘烦心了。”柳伊伊知道张轻纱不怀好意,敷衍地开口。
“那就好,对了,还不知道,柳姑娘娘家在哪里呢?柳姑娘现在成为弦表哥的人,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柳姑娘都快要生产了,怎么也不见柳姑娘的家人关心照顾呢?”
关于柳伊伊娘家的事情,张轻纱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
知道她的家世极其简单,不过是边关一个小小的郎中之女,家里也只有一位父亲,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亲人。
这样的家世,还不如她的呢。
她父亲虽然是商户,但是家里的生意也做的极好,在安州那边极为有名。
大家虽然都默认商户地位最低,但是实际上,在这个世道,除了权利,钱才是最重要的。
安州那边官府的人,看在临安侯府的面子上,对他们也面子上过得去,后来张子川又定时给官府的人送银子。
因此,他们张家,在那边的地位一点都不低,相反,其他的一些官场上的人,都会给他们几分薄面。
这样的家世与柳伊伊相比,简直要胜过千倍万倍。
因为,张轻纱觉得自己无论是从哪一方面,都要比柳伊伊好。
唯一比不过的,就是她晚柳伊伊一步,让柳伊伊先被薛万弦看上。
要不然,现在坐在薛万弦身边的人就是她了,怀着身孕的人也是她!
听到张轻纱忽然提起自己的家人,柳伊伊和安清浅的脸色同时一变。
安清浅没有想到,张轻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柳伊伊的家人。
上次信的内容,安清浅并没有动手脚,算算时间,也大概就在这几天,柳谦就会收到自己女儿的信。
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会给自己的女儿送来毒药吗?
柳谦的身份,到底让安清浅有些担忧。
张轻纱却完全不知,她自认为,柳伊伊的家世上不得台面,她心里一定非常的自卑怯懦。
只要自己将家世的事情摆在面上,柳伊伊一定会自甘退后的。
“哦,我家人不在京城,要赶过来,实在麻烦,因此,我也并未让他们过来照顾我,况且,侯爷爱护我,特意让我住在明德院,又安排了不少的丫鬟伺候,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同为女人,柳伊伊看出了张轻纱故意挑事的心思。
不过,她自然也知道啊,怎么说,才能刺激到张轻纱。
果然,此话一出,张轻纱的脸色难看起来。
她嘴角动了动,强压下自己的怒火,“虽然府里的人照顾的好,可是,生孩子到底是一件大事,要是自己的娘家人不陪在身边,多少也有些不合规矩。”
柳伊伊看了一眼张轻纱,没有再说话,谁料张轻纱又继续开口。
“不如这样,柳姑娘不妨说说你的家人住在什么地方,我要叫人将他们接过来,好好陪一陪你。”
“多谢表姑娘的好意,这就不用了,有侯爷在身边,便胜过其他任何人。”柳伊伊冷笑一声,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满。
“你!”张轻纱一噎,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心里却恨恨地骂柳伊伊不要脸,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好了好了,吃饭。”张氏瞪了一眼柳伊伊,十分不满地开口。
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有什么炫耀的?
黄氏暗中拉了一下自己的女儿,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忽然针对起了柳伊伊。
柳伊伊虽然得薛万弦的宠爱,可是在她们进府之后,从未为难过她们。
张轻纱的针对来的莫名其妙。
直到此时,黄氏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对薛万弦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到张氏不善的眼神,柳伊伊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可以怼张轻纱。
却不能明目张胆地顶撞张氏,因为她是薛万弦的母亲。
更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要生产了,这段时间,将会是她最最虚弱,难以自保的时候。
若是她此刻得罪了张氏,张氏记恨在心,在她生产的时候动什么手脚,她根本无力反击。
看柳伊伊乖顺地低下头,张氏轻哼一声。
而薛万弦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这一切。
安清浅看在眼里,只觉得薛万弦窝囊至极。
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任由别人发难,无能又可笑。
安清浅嗤笑一声,不再管他们,而是自顾自吃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