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略感可惜。
“还以为这次一定能抓到他，龙尊出手竟然都能让他跑了。”
应星难得应和一声。
“是啊，堂堂龙尊。早已就位，让人瞧着胸有成竹的样子，结果却是拖到对方反应过来才开始做复健运动。”
应星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一牵，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最后竟然还让人给跑了。”
“饮月啊饮月，我看近期你还是别和镜流切磋了，怕你最后接受不了落败的现实。”
丹枫挑了挑眉，语调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试探对方对长生种的需求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应星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一听就知道是十王司的人要求的。
这位化外民在仙舟犯下累累血案，早已惊动十王司。
奈何他身怀秘法。
十王司的判官每次找到他的踪迹后都无法捕捉到他。
甚至有一次布下了天罗地网，人也能愣是在他们面前消失。
当时他们否定了相位转移，因为有专门针对这招的阵法。
如今看来，他是不止一种遁术。
桃华忧心忡忡。
“明明连饮月大人都请来了，还设下了诸多幻境，没想到还能让他给跑了。这下我该如何向雪衣大人交代啊~。”
但是很快，桃华又重振旗鼓。
“算了，干脆去领罚吧，让我想想是‘踩刑’好呢还是‘鞭刑’好呢。”
应星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拨开桃华搀扶他的手，略有些踉跄的走向丹枫。
“即便如此，你就非得等他告诉你他不能接受自己抓到个短生种才出手吗？”
丹枫将手中的残躯封印起来丢给桃华，双手环抱，一脸坦然。
“我只是按计划行事。”
应星冷嗤。
“你最好一辈子活在计划中！”
愤愤然说完这句话，应星便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离去。
走之前，嘴里还在念叨。
“本以为你会不一样，结果和那群仙舟人一般古板无趣，固步自封……”
声音渐渐远去。
丹枫明亮的眸子略微暗沉了些许。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龙师们日复一日无止境的争吵。
拥护他的，畏惧他的，鄙夷他的，怜悯他的。
持明族中对龙尊的态度各有不同。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坚信伟大的龙尊不会犯错。
因为这是自那崇高的先祖龙尊雨别开始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位置。
历史赋予了它绝对的信仰与荣光，也给予了其沉重的责任与义务。
身为龙尊，他不能犯错。
可是……
丹枫自己也清楚。
一味地将自己锁在“规则”之中，是无法带领持明族走向明天的。
前些日子龙师们争吵过程中，有提到关于“化龙妙法”的他用。
丹枫看了看应星离去的身影，又看向拿出手机欣赏“雪衣大人后援会”私下流通的“硬通货”的桃华。
“罢了，持明族还没到那时候。在此之前，便做一名平庸古板的龙尊吧。”
丹枫喟然一叹。
拂袖转身，月白色的长袍微微抖动。
随后，连同他的身形，都逐渐淡化消匿。
十王司。
雪衣难得还阳没做任务，却单膝跪地于往生殿门口。
与她一道的，还有顶着俩浓重黑眼圈的寒鸦。
往生殿的大门以黑金玄铁铸就而成，散发着阴冷的寒凉。
它高达百米，光是立于此处，就衬得往生殿庄严肃穆。
而此刻，判官寒鸦却难得对这压迫感十足的大门内部的人颇有微词。
【姐姐难得还阳，为何要被召来此处徒销光阴？】
【我与姐姐形影不离，如果有什么需要，问我便好，何须劳烦姐姐？】
【桃华那家伙，上次说一定能找到一部让姐姐满意的幻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胆敢浪费姐姐的时间，就把他踢出后援会好了。】
若是平时，以寒鸦对十王的敬畏之心，是万不会在殿前如此胡思乱想。
只是近来罗浮仙舟骚乱不断。
更有不少事情牵扯长生之祸。
十王司最近是忙的天翻地覆，不少判官晚上直接就寝案牍之前。
还有人会直接躺在空着的棺材里将就一夜。
寒鸦也是其中一员。
杂乱的文书工作让她几天没合眼。
十王突如其来的诏令反而让她紧绷的那根弦有了些许放松。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此刻她的精神状态已经飘然欲仙了。
“小妹。”
清冷的声音唤回寒鸦的神志。
她一个激灵骤然清醒，扭头看向雪衣，眼中带着大大的疑惑。
“汝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雪衣不愧是判官。
一句话就给寒鸦宣判了死刑。
寒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好在，雪衣继续说道。
“吾虽未听清，但在殿前乱语太过失礼，要多加注意才是。”
寒鸦正要点头答应，大门内反倒先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
“雪衣判官果然如众人所言，是一名完美的十王司判官啊。”
沉重的大门骤然打开一条缝隙。
湿冷的寒气有如实质一般自里间蔓延出来。
一名身着玄色蟒袍的人头戴斗笠，信步而来。
斗笠周围薄长的黑纱遮住了他的面容，整个人却依旧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雪衣与寒鸦便立刻低下头去。
这里面的人，乃是在整个仙舟联盟都有超然地位的存在。
十王司的十王！
不过能如此坦然出来的，自不是十王本尊，不过是一具分身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替十王观看着这个世界，是真正的十王代言人。
“不过其实不必在意这些。如今罗浮内忧繁多，十王司本就忙碌，孤将你们召集而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十王代行人似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想到这里，寒鸦稍微大了些胆子，抬头看去。
如此，便对上了十王的视线。
明明对方被黑纱蒙住，可寒鸦就是知道，那一双眼睛正看着她。
不过代行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朝着她微微点头。
“寒鸦判官，协调十王司内务，辛苦你了。”
随后，他微微抬手。
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姐妹二人抬起。
十王代言人缓步而来，自她们二人中间穿过。
“我本想早些出来，奈何这具身体的准备需要费些时间，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岂会！”
姐妹二人异口同声。
十王代言人点了点头，终于开始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那位裴黎，他的身体情况一直是由你们姐妹二人负责的吧。”
寒鸦看了雪衣一眼，后者朝她点了点头。
“回禀十王，裴黎的身体情况由下官下辖小组实时监控。”
寒鸦回道。
十王代言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既然如此，你该知道他已经身堕魔阴，乃至引起【他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