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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与所有人都盯着为庆元帝诊脉的冷倾欢。

心脏提紧。

尤其是靖安侯,他确实巴不得庆元帝死了给太子腾位置,可现在不是他死的好时候啊!

过了良久,被众人盯着的冷倾欢终于有了反应。

“等太医来了,给父皇看过后,我再与太医们一同说吧。”

见她脸色沉重,众人心下更加紧张不安。

谢昭仔细为庆元帝擦去嘴边的血迹后,忍不住落泪,不言一语。

众人见了,只觉得这位名见经传的三皇子倒是个实诚的孝顺孩子。

御史见众人都沉默不语,他出声道:“陛下已经下令废除太子,兵部的人还不赶紧派人前去捉拿逆贼!”

靖安侯没有拦了,事已至此,他如何拦,只能等太子回来,他再与太子商议。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这巫蛊一事推出去。

“这巫蛊虽是从那外室屋中搜出来的,也并不能就此证明是太子殿下所为吧?”

礼部尚书在看到那人偶时,心脏也都忍不住吓了一跳,他隐晦地看了眼默默为庆元帝垂泪的谢昭,压住心底的寒意。

见靖安侯还在垂死挣扎,冷嗤:“你莫不是想说,这巫蛊是那外室做的?”

靖安侯没应,却也算是默认了礼部尚书的话,“太子此前明明一直都温和守礼,可偏偏就突然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深爱不已,连礼法与仁孝都不顾,这不是很蹊跷吗?”

“如今见了人偶,我倒是差不多明白了,太子性情大变,怕不是那外室为了笼络太子,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对太子下了巫蛊之术。”

这话倒是有几分理由,可是在场的众人谁都不会信的,不能信。

无人开口应和,一直没说话的谢昭却突然出声了:“靖安侯所言有理,不如让兵部的人将伺候外室的下人都带进来问话,让诸位大人和叔伯分辨分辨。”

“太子殿下到底是长兄,曾对我多有照拂,弄清楚真相,便是没了太子之位,也该有个清白之名。”

靖安侯没料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位三皇子,竟然还愿意为太子说话。

他忍不住心底感慨,皇家也还是有重情重义之人啊。

其他人也都在心底赞叹,三皇子一片纯心,实在是难得。

很快,兵部的人立即将那些奴仆带了进来。

刑部尚书在此,问话由他来。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刑部尚书见这个叫雀儿的侍女一脸紧张慌乱,神色不对,立即针对她一人逼问:“太子已经被陛下废除,你们的姑娘也是死罪难逃,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皇上圣明,不会为难你们这些人的。”

雀儿似乎被吓住了,吞吞吐吐,最后咬牙将黛菱与卫娇织的相识道了出来。

“卫姑娘死前的那天晚上,她好像知道要出事了,带了一件东西让黛菱姑娘保管,后面她死了,她的贴身侍女绿荧又来了。”

“我们姑娘见她无处可去,便收留了她。之后我们姑娘便开始拜神,太子知道后,没有多言,也与我们姑娘一块儿拜……”

“奴婢就知道这么多了,那神像姑娘只让绿荧去打理,从不让我们碰。”

“我们姑娘今日逃了,绿荧也跟着一块儿不见了。”

靖安侯现在简直是恨不得把那个叫黛菱的女人,给千刀万剐了!

“诸位都听见了吧,那东西是外室弄的,与太子无关啊!”

孙青芸道:“无关?太子知道外室在做什么,他为何不阻止,还与她同拜?难道靖安侯你要说,是外室压着太子拜的。”

靖安侯觉得自己也快被气吐血了。

谢昭见火候差不多了,露出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卫娇织此前惨死于刑部大牢,死状诡异,本王请四弟妹检验尸身后,意外发现她体内早被人种下蛊虫,被人操控了神智,本王也在她的闺房中发现了神像的痕迹。”

他抬起眼似乎是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冷相也面色严肃,看不出表情。

“黛菱与太子拜的神像,会不会就是卫娇织屋里消失的那尊?”

嘶——

靖安侯掐住掌心:“三皇子可不要随意猜测。”

谢昭笑着点了点头,“那日之事,刑部牢房的都亲眼所见,诸位大人一问便知。”

太医到了。

仔细的为庆元帝诊完脉后,惶恐跪地。

“回肃王殿下,皇上他怒急攻心,又、又中毒多时,肺腑已坏,便是醒来,也不能恢复如常,只能静养在床了。”

谢昭看向冷倾欢。

冷倾欢朝众人颔首,她装不出悲痛的模样,干脆冷着脸,沉声道:“我与太医所诊相同,陛下体内的毒,已有些时日,如今陛下怒火攻心,激发了潜伏在体内的毒素,才会让陛下吐血晕厥。”

“陛下醒来后,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也不能再劳累,不然的话,性命有碍。”

一波接一波。

大殿中的人都沉默。

谢昭看向一直伺候庆元帝的高德:“本王记得,这些日子都是刘妃娘娘在父皇身边伺候。”

高德跪地:“是,刘妃娘娘身染异香,陛下闻之舒心,平日批阅奏折也将刘妃娘娘带在身边,一刻不能离。”

御史大人脸色微冷:“荒唐!”

谢昭立即朝一直安静如影,站在人群中的宋言道:“立即带人去搜查刘妃宫中!”

宋言领命而去。

谢昭让人将庆元帝抬上龙床,做足了孝子的模样。

接着,外头的太监带着牢房的守卫急色进来。

“肃王殿下!刑部牢房突然失火,齐国质子意欲出逃,被我等及时抓获。”

在谢昭与一众大臣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牢房守卫连口水都不敢咽。

“此外,我等还抓住了放火的凶手,那人是东宫侍卫。”

说罢,他把头深埋在地。

靖安侯已是一脸惨白,无力瘫坐在地。

“东宫的人……为什么,太子为什么要跟一个齐国质子扯上关系?他救他有什么好处?”

靖安侯从外室一事起,就压着对太子的怒火,不解。

此刻,终于决堤。

“他谢钰是真的患上失心疯了吗?纳了青楼贱籍的女子做外室,于男女之事上糊涂就算了,他怎么还在国家大事上也糊涂!”

“那是齐国质子,质子!不是你爹啊!你救他做什么?让他回去后再回来打你嘛?”

“谢钰!你踏马的真的枉费了我赵家的一干心血!!!”

靖安侯听到太子谢钰被废,他都没如此愤怒。

质子两个字不明白吗?

你读了十几年书,放虎归山,通敌叛国,这些都不知道嘛?

你一个大周太子,要放一个敌国质子出逃!

靖安侯自认自己不是好东西,可他也没想过背叛大周!

靖安侯咬着牙,忍不住怒骂了一句:“谢钰!我当初真该让我妹妹掐死你得了!”

谢昭瞧着,眼底掠过一丝幽光。